分子”。因為家在中部地區,物價與勞動力都比北京低廉,單純看錢,估計比潘家賺的少了一半,可所謂家庭背景,看的是社會階層,衡量的指標不止錢一個。所以,這樣的兩戶人家,不算門不當戶不對吧?
更何況,門戶這種東西,興於人、亡於人
只不過,年輕人嘛……
人的一生幾十年,說長長,說短短。只要肯持續不懈地努力,能做到的事情,比少年時以為的要多得多。俗話說“駑馬十駕,功在不捨”,這甚至都不需要什麼過人的智商——智商只要正常,餘下的就是汗水的問題。
除非你立志於挑戰愛因斯坦的專業領域。
所以,周立完全不必如此。既然動了心,那就勇敢些、努力些——對潘靜好一點,在自己的事業上也多下點功夫多吃點苦。這樣子,只要周立沒出什麼大錯兒,並且足夠勤奮,那麼二十年後,一個上校是跑不掉的。至於大校,那個與職務的關聯又更為緊密,而職務上的空兒,往往不是人人輪得到的。
不管怎麼樣,兩槓三星,那還不夠?
家庭、事業,這些都是莫大的人生財富,這些也都是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的——要靠自己的努力而來。
幾個月的甜蜜,有可能出自一時的巧合與青澀的萌動;然而一輩子的白首偕老,需要兩個人的不懈,少一個都不行。
只可惜年輕人經歷得少,缺乏韌性,扛不住壓力,常常眼高手低、自慚形穢;而等到他們年紀大了,有了韌性,卻往往沒了熱忱,也已然錯過了最初的那個人。
所以簡丹不知道說什麼了,只是一下一下拍著潘靜。
如果再晚幾十年,社會風氣更寬容更平和,周立大多也不會有這種顧慮。可如今麼……能看得開的畢竟是少數。而性情豁達,與其它任何優良品質一樣,從來不是白白而來的。像唐勁那樣,一者因為打小練武,人摔打得皮實,意志磨礪得堅韌,又見過各家之長,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開過眼界,心胸自然寬闊;二者因為,唐勁與死神打過好些個照面。
比起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比起一梭子將人掃成兩截的機槍,比起亡命的毒梟與恐怖組織,比起那些永眠了或者殘退了的兄弟,給老婆欺負欺負,讓人笑話幾句“氣管炎”,可不是小事一樁嘛計較個啥哈。
簡丹很清楚。所以哪怕當著楊隊他們的面兒,簡丹照樣跟唐勁一翹下巴,並無一絲半分的擔憂。
話說回來,如果唐勁沒這份豁達,簡丹喜歡個三五天,就處不下去、就溜走了——她一老東西,脾氣糟透了這點兒自知之明,簡丹還是有的。
……
機窗外的天一貫地碧藍無垠。
簡丹拍著潘靜,暗暗在心底裡罵了兩句周立,而後便開始默算唐勁的放假日期。
潘靜突然輕輕道:“我準備申請去德國或者瑞典,還是學汽車設計。他們那邊的產業成熟,能學的東西多——德國是寶馬與奧迪的老家,瑞典是沃爾沃的出生地。”
簡丹用力一拍潘靜:“想好了?一個人出遠門挺辛苦的。”
“嗯。”潘靜輕輕應了一聲,“不過值得。而且,換換環境也好。”
“當然值得。我們在這上面的確不如他們。還有啊,你記得前些年的電視機嗎?越賣牌子越多、越賣越便宜。這還沒算人民幣購買力貶值的份兒。而現在在喊什麼拉動內需,那過個三五年,汽車免不了也要步電視機的後塵。到時候你剛好工作,有國內背景,有最好的設計理念,肯定變成一隻香饃饃——”簡丹有意岔開潘靜的注意力,難得說了一大串,說完還作勢咬了潘靜一口,“啊嗚香饃饃”再蹭兩下。
潘靜被簡丹的短髮戳得癢癢,縮縮脖子忍不住笑了:“照你這麼說,我不去還真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