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剛剛的一切,是我病態的幻覺,又或者是酒醉後的瘋狂,我都要在心底,默默的祝福他。
——祝福著那個曾經在深夜裡,陪我喝酒的“朋友”。
——夜,更深了。
輕輕的推開臥室的門,她就躺在我的床上。
恬靜的臉頰,平靜,光滑,蒼白。
她已經睡熟了。
這14天,她一定也沒有好好的休息過。
她也許,一直陪在我的病床邊,從來沒有睡過一天的好覺。
現在,她終於可以安心的,溫暖的,躺在床上睡一覺了。
我,也一樣。
一樣的疲憊,一樣的虛弱,一樣的蒼白。
但是,我卻又不一樣。
不一樣的頭痛,不一樣的經歷,不一樣的深夜。
——剛才的一幕幕,那條斜長的影子,依然還纏繞在我的心裡。
但是此刻,無論是怎樣的事情,我都無法再去思考了。
我累了,真的累了……
我倒在床邊的地板上,沉沉的閉上了雙眼。
空氣中,寧靜,黑暗,只有關穎輕輕的鼻息,她的確睡熟了。
——夢,總是會不期而至。
一杯一盞,酒在杯中,然後一飲而盡。
他消瘦而又蒼白的臉上,依然是冷冷的笑容。
他已不再說話,只因他已不需要再說些什麼。
他,曾經,並且永遠,是我的朋友。
——一夜的夢,一夜的情,情在夢裡,夢在心裡,那心裡,是否還有情?
清晨,分局的辦公室內,只有我一個人,靜靜的坐著。
我總是第一個來上班,因為,我已經習慣了。
14天的時間裡,這個城市,卻非常的安靜。
桌上的報告,沒有變厚,說明這裡,還沒有找到新的死屍。
而現在的我,卻正在準備著報告。
照片,一張張的照片,被緩慢的列印出來。
照片上,滿是白白的肉塊,還有那隻已被烹熟,蒼白的手。
一根根手指,就像是乾枯的樹枝,伸張著,醜陋無比。
——“三郎,你現在怎麼樣了?”
張主任剛到,就來到我的辦公室,關切的問著我的情況。
“我還好,已經沒有事了。”
“還說沒事?你照照鏡子,現在你的臉,比紙還要白。”
我沉默著,笑著,我卻不能不承認。
張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搖頭說道:“要是知道你還沒有恢復好,我昨晚就應該讓別人去的。”
“張主任,謝謝您,不過我真的已經沒事了,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很瞭解。”
張主任只好抿著嘴,看著我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那你答應我,如果感覺不舒服,一定要回家去休息,我給你放假。”
“嗯,好的。”
他對我,總是那麼關切,讓我真的感覺心裡暖暖的。
昨晚案件的報告,我已經放在張主任的辦公桌上了。
他進了房間,應該正在看報告。
不知道他會對那些白白的肉塊,怎樣看,也許……
我正胡亂想著,他已經拿著我的報告,穿著白大褂,下樓去了。
——分局的負一層,是停屍間。
我想,那些白白的肉塊,還有那隻被烹熟的手,應該都在樓下的停屍間裡。
看來,他是去工作了。
——白天,總是清閒的,就好似我的工作,只和深夜才有關係。
清閒的白天,慵懶的辦公桌前,虛弱的我,卻在發呆。
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