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在大排檔找到一份工作,白天幫別人擇菜,晚上端盤子。在我再三勸說下,小蝶最終沒接受。大排檔就是個大染缸,魚龍混雜,幾個男人圍成一圈成斤成斤地喝酒,爆著粗口,講著粗俗的笑話,喝多了便找棵樹隨地解決。小蝶貌美,這樣的地方,不會適合她,就好像只有怡紅院才配得上晴雯。而且,小蝶日漸消瘦,每天早上幾乎不吃飯了,就算是下午,也只是很少吃一點,考慮到她的身體狀況,我建議小蝶先修養一段時間再考慮工作的事。
石楠街上,葉深如墨,夏味轉濃,已經可以聽到知了的聒噪。我和小蝶搬過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新房子就是一個普通的三室一廳,主臥室被一對大學情侶租著,我和小蝶各住一間小的,屋子間隔著一道淺牆。我們的床頭互相對著,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們各自倚在床頭,雖然隔著牆壁,但感覺彼此的呼吸聲是那麼清晰。
“你睡了嗎。”我敲一敲牆壁,輕聲問。
對面也傳來敲牆的聲音,“沒呢。”小蝶的聲音很清脆。
“幹什麼呢?”
“女孩子晚上做什麼,需要告訴你嗎?”
“我只是好奇。”
“那你又在做什麼?”
“男生晚上做什麼,需要告訴你嗎?”我如法炮製。
我等半天,沒聽到回應,我又敲了敲了牆,對面還是沒反應。“喂,小蝶,你不會睡著了吧?”
還是聽不到動靜。好吧,我知道了,這就叫做嬌嗔,對面的一定在等著我說軟話去哄呢。開玩笑,我縱橫江湖二十四年,從來都是別人哄我,從來沒哄過別人,更沒哄過女人。不理我就不理我,不稀罕。我躺在床上,要睡覺了。睡不著,胡思亂想。小蝶不會真生氣了吧?不會啊,一點小事而已,一定在傲嬌。可要是萬一真生氣了怎麼辦?哪有這多萬一。萬一的機率雖然小,但畢竟還是有啊。不行,即使有億分之一的機率也不行。我重新做起來,又去敲牆了,這次可算聽到回聲了。
“小亮啊,你再騷擾我,我就報警了啊。”
“那你去報警吧,等警察來了,我就裝傻白甜,我就裝作什麼就不知道。然後警察叔叔就會以虛假報警的罪名把你關派出所的小黑屋了。”
“我要真被抓走了,你會救我嗎?”
“那當然,我跟託尼·斯塔克很熟的。”
“才怪,鋼鐵俠才不會認你這個愣頭青呢。”
“那我就自己保負你”,我把護故意讀成負。
“嗯。”
主臥室裡的大學生被騷擾到了,讓我們小點聲。我和小蝶不再說話了。不過也真是,他們每隔兩天那麼大聲我和小蝶還一句話沒好意思說呢,我和小蝶壓低嗓音說幾句話就不行了。
某個週六,我沒有加班。
“小亮,我在家悶得慌,電影也不想看,權力的遊戲倒是挺好看的,可惜某網站只提供刪減版。好像在國外可以正大光明流通的,在我們這就人人諱莫如深了。”
“那,我們出去曬曬太陽吧,這一個星期,待在公司快要發黴了。”小蝶想出去玩,我當然歡喜。
“那就去窯灣吧,離這不遠,可我還從來沒去過。”
窯灣我是去過的,只能算是打著復古旗號的一個很小的建築群,簡陋隨意,沒什麼意思,但我不願拂小蝶的意,答應了下來。
去窯灣,會途經京杭運河。從車窗望去,運河只是窄窄的一條,河面上,有幾隻我認不出的白鳥盤旋,我懷疑那是海鷗,但我更懷疑海鷗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汽車行駛在窄窄的公路上,一顛一顛,時不時軋過深坑,全車的人便可以品嚐失重的美妙了。
又是一個大顛簸,全車的人整齊劃一倏地飛起,我的頭撞在前面的椅子上,小蝶倒在我肩上。我明顯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