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數年前無憂無慮卻痴狂的同窗記憶……
說到最後,蔡智傑突然沉默了,他藉口想離開,但月熠拉住他正要轉過的身子,強迫他與自己凝眸對望,從那裡她找到了一絲不知名的哀愁,那是相識以來不曾見過的一抹深藍。
她不知道那種顏色從何而來,又怎麼悄悄地攀上他原本開朗的容顏?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但,她還是問了。
“是不是失戀了?”月熠溫柔地像個親姐姐。
她想,如果他點頭,那麼今晚他一切的異常行徑就足以解釋了;而她該不該原諒這個因受傷而急於想找代替品,誤傷了她芳心的大男孩呢?
蔡智傑點頭了。臉上的藍轉為陰鬱的灰,沉沉地低下了頭。
長髮遮住他的側臉,月熠無法判斷他是否流著淚,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的心應該已經跌入谷底,無望地跳動著孤獨的節奏。
她確信自己不會責怪他今夜的失控,因為他勉強偽裝的笑容,已經超越人體的極限了,那種悲,她能體會。
“她早就有情人了。”他用一種淡漠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月熠什麼也沒說,抱著坐在床沿的他,將頭依在他肩上,給他一種心靈的撫慰。
“她的情人,是我的死黨之一。”他好不容易吐出第二句話,心像要迸裂般不規律地狂跳。
“智傑……”月熠抬起頭看著他,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語句。他暗戀已久的女孩勇敢地坦承同志的身份,那是她當初做不到的事啊!
她不知該歌頌那女孩,抑或替他抱不平。若站在她從前男友的立場,她太能體會智傑所受的創傷與衝擊;但站在自己的立場,她真心祝福著那女孩,祈禱她未來的愛情路能走得順當、圓滿。
她陷入兩難,所能給的只有一個紮紮實實、充滿真誠與關心的擁抱。
“她給我的答案,其實我原本可以很坦然地接受,因為上次聽了你的故事和解釋,我對同志的看法已經改觀了。只是,我不想原諒她!為什麼要騙我那麼久?她明知我喜歡她,她們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而死黨全部幫著她瞞我,看我痴心地對她好,對她存有希望……讓我最難過的是這個。”
蔡智傑的眼眶終於在忍俊不住後首度泛紅,這麼絕望的臉,是月熠無法與他以往陽光般的臉孔搭配的,她的心也抽痛著。
“智傑,你深愛過她,這就夠了。每一段感情不都是有苦有甜嗎?每一個故事並不全是喜劇收場,等到了人生的最後路程,不論悲喜,都得留在記憶裡。所以就像那首歌‘Try To Remember’,我們只須回想、記憶那些快樂的故事就很幸福了,悲傷的往事何必再提起呢?對不對?”
“你難道不恨你之前的男朋友?他們打你、利用你,讓你到現在連想起都有恐懼,你真能原諒他們嗎?還是,那是因為你根本不愛他們,所以才能這麼釋懷?”
月熠在反駁之前,給了他一個縹緲的微笑,何等空靈,像個修成正法的仙姑。
“每個人對愛與否的定義不盡相同,而我對愛的判別下了一個定義,就是?眼淚……愛一個人,才會為他掉眼淚,只要想起他,就在心裡飄起小雨來,會有想哭的感覺。
“而愛過的情人,我都為他們掉過一次淚,所以我確信愛過他們。因為用心愛過,所以一定會有美麗的回憶;到現在,我都不後悔,因為我和他們都有快樂的回憶,而留在我的生命裡,將會永永遠遠。”
月熠始終面帶微笑,像真的想起每段甜蜜的過往般,沉浸在美好的回憶裡那樣幸福。
“你真善良,不記仇。”蔡智傑的心情恢復了一些。
“我相信你也會是的。”
“嗯。照你的說法,我是愛過她的。這樣就夠了嗎?可能是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