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烔然而清亮的眸子,看著的確不似先前那般不知愁了。
任舒嘯還要問家中出了什麼變故,青玉卻不肯講:“你幹嗎問這麼仔細?誰家沒有點事?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你一個大男人,不會喜歡聽的。”
任舒嘯哼了一聲,道:“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定是你妹妹青璧的事。”
青玉瞪大了眼,道:“你怎麼知道的?”
任舒嘯一臉的得意:“我在京城不是白混的,人稱半仙,就這麼點小破事,我連掐指都不用,隨便一猜就猜出來了。”
青玉氣笑道:“你少在這裝神弄鬼,還不快說。”
任舒嘯還要拿捏,青玉卻已經站起了身。他只當她賭氣要走,攔著她道:“我還沒說呢,你就等不得了?”
青玉卻並沒急著走,只是朝著門外看了良久,才坐回來道:“剛才有個人影晃了下,我只當是我爹呢,卻是看花了眼。”重新坐回來,催促著任舒嘯:“你都知道些什麼,快說,是不是……”
她一直擔心青璧,這會但凡有點訊息,青玉都會信以為真,可一時又不敢胡亂猜測,話只說了半句,就流露出來緊張和擔心了。
任舒嘯也就不再惺惺作態,一本正經的道:“我在京城看見青璧了。”
青玉怔了下,隨即就跳起來道:“你,你怎麼會在京城看見她?不,不可能,她,她去京城做什麼?”一時語無倫次,竟不知該問些什麼。
任舒嘯是見過青璧的,他既說的這麼篤定,便是不會認錯,只是,青璧跑到京城裡做什麼?
任舒嘯又道出了更讓青玉驚詫的事實:“我不只見著了她,還特意打聽了打聽,她是進京準備後年的春闈的,並且,是以男子的身份。”
青玉更愣了。一口氣血湧上來,灼的她胸口作痛,腦子也嗡嗡的。她一直覺得,這一年自己在家替爹孃分憂,又經歷了這麼多事,早就不在是從前的那個傻大姐兒了,可現在,似乎還是和從前一樣,怎麼也揣摩不透青璧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她要應考,不是不可以,只是為什麼這麼急?這還可以理解成她急功近利,但是,她為什麼改換了身份?若是被查出來,不只她的成績作廢,而且是終生禁考的,並且沈家一族的人都要受到牽連。
她何至於為了一個未必能得到的結果,就冒這麼大的風險?
任舒嘯又說了什麼,青玉竟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只是茫然的站起身,喃喃道:“不行,這丫頭瘋了,我得攔住她,不能做這種傻事。”
任舒嘯強行把青玉按住,低聲道:“青玉,你聽我說完。”
青玉有些呆滯的看著他,道:“你既看見青璧,為什麼不勸勸她?”說著眼圈就紅了:“她在哪?我要去見她,我要把她帶回來。”
“青玉,青璧比你想像的要謹慎和嚴密,她這著雖險,卻也未必就一點勝算沒有。若是中了,自然皆大歡喜,沒人死咬著追查不放,若是不中,更是小事一樁,誰會非得跟她一個半大的孩子過不去。況且,我已經查過她的學籍,詳細確鑿,沒有漏洞,想來是有人幫她做了手腳……”
好說歹說,任舒嘯總算把青玉勸的警醒了些,咬住唇,半晌才嘆了口氣道:“她的確比我要大膽的多。”
與其說是大膽,不如說是冒險。青玉已經覺得自己是犯天下之險,以女子之身拋頭露面,撐起一家生計,卻不想青璧比她還甚。
一時心亂如麻,倒不知道是該暗自禱祝青璧高中呢,還是禱祝她落榜,只要這一生平平安安的。
任舒嘯保證道:“你放心,我一直關注著青璧呢。她在學院裡深居簡出,很是小心,除了平日讀書,基本不怎麼四處閒逛,況且她性子淡薄,與人雖不交好,倒也從未交惡。就算是有事,我不會袖手旁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