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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此的弱,只怕……只怕……只怕不能好好的侍奉皇上,能否請張大人稟告敬事房,在我身子尚未恢復之前,先不要安排我侍寢。”

張才玉點頭應了,我的手心裡冒出了細細的汗,見他應了,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方才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剪冰重新捧了藥來,我的眼光轉處,卻見蔣秀正深深的看著我,見我看向她,忙轉了頭去送張才玉。

我端了藥慢慢的吹著,心裡卻是咯噔一下,她,看出來了?

張才玉倒也勤謹,之後每日的來問安請脈,我也都只是懶懶的,每日只歪在臥塌上養神,偶爾讓小青和裁雪扶著在院子裡站一下,旁人眼裡,我著實是蔫蔫的病著。

太后和皇后都賜來珍貴補品,並譴了人來寬慰,連每日請安也都免了,只叫我好好的養著。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安閒的在院裡待著,從不出淺梨殿一步,趙紫芫來過兩次,見我歪蔫蔫的,怕攪了我,也就不來了,各宮各殿的主子娘娘也都或親來或禮至的探慰。漸漸的,來的人也少了,淺梨殿清淨起來,真真的成了宮牆裡的世外之所。

我再不管旁的事,只要沒人來,每日裡只彈琴畫畫,逍遙自在,倒也有各種訊息傳來,江才人和趙紫芫已經侍了寢,並按規矩晉了位,江才人晉為常在,而趙紫芫活潑伶俐,深得聖心,由從六品常在晉為從五品小儀,風光榮寵之極。

我每每聽了,都只是一笑,並不往心裡去,只期望,自己可以在這小小的角落裡,平靜到老。

這一日天氣晴好,看著日頭喜洋洋的,我亦動了興致,令人把琴擺在院裡梨樹下,洗手焚了香,悠悠的彈著一曲高昂的高山流水,琴聲流暢激昂,手指起落處,腕上的銀鐲隨著琴聲叮啷作響。

這曲子是栩表哥教的,除了娘,就只有栩表哥對我最好,我愛的琴,我愛的銀飾,我愛的薛濤筏,我愛的……只要是我愛的,他都想盡了辦法幫我找了來!

栩表哥英俊儒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乃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子,可是,栩表哥只為我寫詩,只為我作畫,也只教我彈琴,他最愛這首高山流水,他說,這有我知道他明白他,他說,也只有他知道我明白我。

他還說,他,要娶我,帶我和娘離了沈家這陰沉的地方。

為這,二姐恨我至深。

栩表哥,栩表哥,我咬了唇,手兒顫抖,腕上的銀鐲子晃啊晃的,宛如栩表哥那日深深的笑眼。

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不侍寢,縱然是為了削自己的風頭,但,又何嘗不是為了他!一想到這裡,只覺得心痛陡然而劇。

手指不自覺的加快,琴聲愈發激昂,陡的,格啷一聲,琴絃斷了,琴音嘎然而止,我的臉兒發白,身子堪堪欲倒。

“小姐,”小青一驚,忙過來扶我,我搖了搖頭,只叫她收拾斷琴,自己起身在梨樹下站了。

梨花已是盛開了,滿樹清素悠雅,花香陣陣,邊上的海棠亦相伴著嫣紅一片,紅白掩映下,繁榮熱鬧。

我的心卻是淒寒一片,栩表哥,似你這般優秀的男子,不知今世,得怎樣的女子,有那個福氣;可以陪在你的身邊。

一枝梨花斜斜的伸到我的面前,香氣直衝進腦子裡,直似要逼出我的淚。

“一樹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屬何人,”我捻了花枝在手,心裡酸楚,脫口唸出,而在我的心裡,遺憾的又何止是一夜。

煽風點火

“小主,奴婢扶您回去歇著吧,”蔣秀過來扶我。

我搖了搖頭,見小安正從外面進來,忙喚了他,指著那枝梨花,命他剪了,交給小青插在瓶子裡。

“小主,要不,奴婢扶您到殿外走走吧,老悶在屋裡也不好,”蔣秀見我精神還好,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