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在這深宮裡,若是想拿誰點不是,只要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足夠拿來大做文章了!”
說到這裡,她深喘一口氣,“主子難道忘了,那天趙容華在吃糕時,奴婢請主子也用了一塊的!”
我點頭,想到那日她的舉動,此時心裡豁然明白,我說,“是為了紫芫萬一有什麼不對時,咱們自己就先脫了嫌疑嗎?”
蔣秀點頭,“宮裡生活外表風光富貴,實則如履薄冰,一個不慎,就萬劫不復了,因此縱然只是一盤糕,奴婢也不敢輕心大意了!”
說到這裡,她輕輕的嘆了口氣,向我笑著搖了搖頭,“原本,咱們也夠謹慎的了,可沒想到,有心的人知道咱們這裡的小安在清音館裡教過點心,到底讓人拿來作了文章!”
她臉上帶了嘲諷的笑,“倒也難為了她們,只是她們再沒想到,我叫小安去了只教這點心的法子,清音館裡的東西,他是碰也沒有碰的!”
我看著她,靜靜的不說話,她的神情恍惚起來,眼神迷離淒涼,“可到底,也沒免得了這皮肉的苦,奴婢甚至以為,再見不到主子了!”
辭寵(上)
我輕輕的拉了她的手來看,十根原本水蔥兒般的手指此時全用了乾淨的軟布包裹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嗆得我頭一抽一抽的疼,我一時哽咽難言,眼淚到底忍不住,順著面頰滑落。
蔣秀抽回手,輕描淡寫的說,“沒什麼,是拶子拶的……”
臉色平靜如水,仿若,那是別人的事。
我心裡揪緊了的疼,卻只能囑咐她好生養著,又命剪冰貼身伺候她,她衝我一笑,閉了眼,不再看我。
退出房來,轉身又去了小安的屋子,小安正趴躺在床上哎喲不停,見我進來,慌的一掙,就要起來,卻帶動了身上的傷處,嗷的一聲,又癱軟在了床上。
楊阿亮正在屋子裡細細的安慰著,見了我,忙用袖子將一隻凳子抹了又抹,我擺手讓他不要忙,只在小安的床前站著。
小安哭道,“她們逼著奴才說,是主子指使奴才在趙容華的吃食裡下了紅花兒,奴才死都沒有肯的,主子……奴才我……”
說到這,就只會嗚嗚的的哭,再不能多說一個字。
我點頭,眼兒亦酸澀難忍,“好小安,委屈了你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小安好半天才順了氣,又道,“好在趙容華派了蟬兒姑娘過來跟貴妃娘娘說明白了,貴妃娘娘這才肯放了我們回來!”
“什麼?趙容華派了蟬兒姑娘過去貴妃那裡為你們說情麼?”
我心中又喜又悲,想來我的人被瑾貴妃帶去後,這宮裡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好戲,就算有那良心好的,亦是不肯引火上身,又哪裡會出來為我說半句話,剛才在寧瑞宮裡,麗貴人不就是面鏡子麼!
紫芫在如此時候,卻還能想著要顧全我,這份心,實實叫我感慨。
而我卻知道,瑾貴妃放了他們,卻並不是紫芫派人前去解釋的原因,而是皇上,他說,不是我。
天氣愈發的熱了起來,因了皇后的吩咐,靜延宮的大小事務都交我打理,雖說也沒多少事可做,但人到底不得清淨起來。
麗貴人自那日以後,皇后一道懿旨,將她由正六品貴人降為正七品才人,她自此日漸消沉,平日再不出房門一步,瑛答應倒是來得勤了,每日都會來坐坐。
龍裔一案依舊沒有頭緒,紫芫的身子逐漸好轉,只是再不像往日那般愛說愛笑,脾氣日漸古怪,對人喜怒無常,無論宮女太監還是妃嬪,若是一言不合,她立時就翻了臉兒,大發脾氣,英宏至她小產之後,對她憐惜有加,縱然日常有所不恭,也儘讓著她。
一時之間,宮裡眾妃見了她,又恨又怕。避之惟恐不及,只在背後只恨恨的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