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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示意獄卒稍停片刻,而後說道:“殿下,方才那只是前奏而已,若是殿下肯就此招認,便可免去接下來的正式刑罰。殿下身份尊貴,何苦要勉強自己?”

逝水鬆開口——鞭笞而已,若不是外表還是久居深宮的皇子,自己方才根本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溫聲回道:“本皇子說過,若是左監你可以完全承擔用刑的責任,本皇子安然受罰絕不抵抗,只現下左監大人如此,難道是,膽怯了麼?”

左監看了看逝水滲血的長衫,心中有些焦急:原本想著可以輕而易舉逼一個文弱皇子就範的,沒曾想卻被三番五次地譏諷,這般下去,怕是廷尉回來之前難以逼得他順從,常妃那邊又暫時還動不得,這要如何向左丞大人交代——

想到這裡,左監退回原處,音量拔高了幾度大吼道:“繼續!”

長鞭在空氣中嘹亮倨傲地尖嘯了一聲,而後狠狠平貼在逝水身上,這次還未等鞭痕定型,下一次親密接觸便又強勢地覆了上來。帶著尖鉤的小倒刺毫不費力地侵入肌膚中,在離開時又撕扯下宿主裹挾著自己的部分血肉,伴隨著長鞭的甩動,新鮮的血腥味逐漸濃烈了起來。

與瘋狂的鞭身切割空氣發出的嘶鳴比起來,逝水咬唇勉強回應的呻|吟聲卻逐漸消減了下來,看似纖弱的身體彷彿只是由著鐵鏈的綁縛方才能夠站立著,氣力也似盡數被抽離了出去,俊雅的臉上被鞭尾橫掃的氣勁擦過,亦一併留下了血痕。

卷二 多情總被無情惱

第一章 驟雨初歇(一)

若說是審訊室,倒不如說是兵器庫,是陳列各色外表怪異的磨人武器的庫房。

斑駁的牆面森然生寒,密密地擱置著在黑夜中匍匐的猛獸,斧鉞的狹長切口,鑽鋸的泛光尖端,各類制鞭裹挾的暗刺,假意披上陰陽外皮的‘合|歡杖’,如同猛獸眼底時而閃過的嗜血本性,從未掩藏過自己迫害的欲|望。

門窗嚴實,形同虛設,牢房外明媚的秋日陽光徘徊在三丈外的地界中,半分未侵入人世的地獄。審訊室中只有昏暗的燭光伸展開猥瑣的觸角,低低笑著撫摸過各類刑具,而後再度歸回沉寂。

左監終於開口道:“停。”

有些疲乏的獄卒將舉在半空的手順勢往前一甩,而後收回了長鞭,暗紅色的血液緩緩成流,順著鞭尾一路跌落在墨黑的地面上,木架上逝水殘存的呻|吟如同泣血的殘陽,又如面前鮮血滴落的聲音,喑啞地幾不可聞。

左監上前仰首看著逝水,說道:“殿下,現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緊跟著左監的詢問,囚室中輕輕地,確又不容置疑地響起了一個聲音,簡短地只有一個字,似乎是回應左監般的一個字:“好。”

左監卻是面色驟變,原本站立著的身子猛然迴轉了過去,而後雙膝幾乎同時重重地跪落在地面上,惶恐地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微臣不知聖上鑾駕至此,故而不及見駕,請皇上恕罪!”

此刻站在審訊室門前,不知何時便悄無聲息立於左監身後,輕輕道出‘好’字的,正是盡歡帝。

本該在秋日的陽光中,享受扼殺了又一場驚變的盡歡帝。

門,依然緊閉著,房內也仍舊是曖昧的昏黃,渾濁的空氣中卻霸道侵入了本該是綿長幽邃的龍涎香的氣息,明黃色的龍袍理所當然地奪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本一派肅穆的用刑氛圍更是被盡歡帝唇邊沁人心脾的笑容一掃而空。

而道出一個‘好’字之後,面對著誠惶誠恐跪倒在地的一干人等,盡歡帝卻沉默了半晌。

無意道明自己的來意,更無意讓龜縮的眾人站起說話,盡歡帝只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因為眾人跪下後突然清晰的視野盡頭被綁縛的少年,而後吝嗇地,慢慢收回了嘴邊本就是虛偽的笑容。

——因為昨日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