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衡澋站起來,也不生氣,只是苦笑著,一甩右手的血漬,淡淡地說道:“你若要我的性命,直接開口便是,不用這麼大費周章。”
說完,轉身走到陽臺,直接躍下,消失在夜色中。
鏡樓經過著一起一伏,只覺得氣血上湧,雙手顫抖著想要扶住,可是手一軟,整個人栽到在地上,渾身發冷,讓她忍不住顫抖起來,像是當年書易廢去她的武功,那樣地無力和冰冷,她想起了千寧神最後一句話。
“你的身體只能支撐你兩個月的生命了,好好珍惜吧。”
兩個月……鏡樓苦笑,忍不住咳了兩聲,地上濺出幾朵血花,妖冶得驚人。
“鏡兒!”
鏡樓恍然間看到有個人焦急地走過來,立刻抱起她走向床鋪,她忍不住抓緊他的衣襟,身體裡的一陣絞痛讓她重重地咳了起來,只覺得口鼻不斷地湧出鮮血,幾乎要將她淹沒。
沐璇聽到鏡樓昏倒的訊息,只覺得眼皮跳了起來,想起她問自己要的秘藥……她立刻拖上戴陌寒往王府跑去。
月衡澋的右手早已包紮好,原先的憤怒絕望早已被焦急和擔憂所取代,而且心裡的不安比以往更甚,想到抱在懷裡的軀體輕飄飄的,他就忍不住心顫,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握緊了她的手,片刻都不敢移開眼睛。
沐璇沉了臉過來,先是細細地檢視了她的面色,隨即摸上她的手腕,脈象上的急劇變化讓她倒抽了一口氣。
“她是怎麼了?”月衡澋看她的臉色,焦急地問道。
沐璇放下手腕,心中驚疑不定,看到地上的茶杯碎片,她看看月衡澋,低聲說:“外頭說去吧。”
戴陌寒上前來,用聽診器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對著沐璇搖搖頭,沐璇凝眉深思,帶著兩人下了樓。
“鏡樓……”沐璇清咳一聲,說:“她問我要了一味藥,你可是喝下去了?”
月衡澋沉默了片刻,問她:“是什麼藥?”
沐璇尷尬地又咳了兩聲,道:“一種經過提煉的棉籽油加上其他藥物製成的一種藥,可以讓男子保持正常的情況下……生不了孩子。”
生不了孩子……月衡澋皺眉,難道是不信任他?他還以為是什麼毒藥,鏡兒為什麼要給自己下這種藥?
“根據鏡樓現在的狀況,我應該能理解她的用意,她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麼正在迅速衰敗,牽引出了從前被廢去內力,還有流產後的舊傷,怕是要不行了……”說完,沐璇低下頭,擦掉忍不住掉下的眼淚。
要不行了……月衡澋覺得自己是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不行了……是什麼意思?”
戴陌寒抱著不斷啜泣的沐璇,惋惜地看著月衡澋。
此時月衡澋的表情很可怕,像是僵硬,又有些瘋狂,他猛地站起來上樓去,把迎春等人趕了出來,把門用力關上。
迎春幾個嚇了一跳,不敢和他對上,連忙下來問沐璇。
“你們不要管了,任由他們去吧。”戴陌寒說道,剩下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了,真是造化弄人。
房裡沒了其他人,安靜地不可思議,月衡澋站在那裡,想了很久,站了很久,想到自己做的一切,他顫抖著手把茶壺拿起來,裡頭飄著一股淡淡的藥香,一仰頭,整壺茶被他喝了個乾淨,茶壺掉在地上,發出清脆地一聲,鏡樓睜開眼,茫然地轉頭看著聲音的來源。
月衡澋擦了擦臉上的水跡,深深地呼吸幾下,回頭看著床上茫然地看著他的鏡樓,走過去,輕輕地把人抱起來,像是抱著易碎的玻璃。
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收緊了懷抱。
“鏡兒,不要離開我,我已經做到了,尊重的選擇,尊重你的一切,你為什麼還要是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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