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唐站在夕陽下換上封振拿過來的衣服,繞著路進自己的單間。
饒是這樣,鹿之綾還是敏感地捕捉到一絲血腥味和極輕的腳步聲,她有些疑惑地轉頭,“哥哥?”
沒有聲音回應她。
鹿之綾只當自己是聽錯了。
阿唐回到單間,直接用水簡單沖洗了下,封振進門時,他已經在身上胡亂抹藥,新傷覆著舊痕,觸目驚心。
“你這傷口都外翻了,得去縫線才行。”封振皺著眉走進去。
“無所謂。”
阿唐毫不在意,隨便用藥一擦,拿紗布貼上。
後背上他夠不著。
封振忙道,“我來我來。”
阿唐淡漠地看他一眼,沒有拒絕,在單人床上坐下來,封振接過藥在他背上的傷口擦拭,一塊塊烏青烏紫看得都嚇人。
“你又要給小姐買什麼?”封振問道。
“古箏。”
他的嗓音低沉而平,沒什麼情緒起伏。
聞言,封振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忍不住道,“阿唐,我很高興你處處為小姐著想,可你還年輕,有時候得想想自己。”
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襯衫穿到毛邊都不買新的,帶鹿之綾看那種貴得要死的心理醫生卻是眼睛都不眨。
封振自認能為鹿之綾付出所有,但也是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下。
而阿唐不是,只要對鹿之綾好,哪怕他辦不到也要不惜一切代價辦到,好像只有對鹿之綾好,才是他生存的價值。
“你話怎麼那麼多。”
阿唐煩他。
封振的囉嗦和鹿之綾的囉嗦還不是一種等級的,鹿之綾的聲音軟,再囉嗦聽著也舒服,不像這半老頭子。
“我是為你好啊。”
封振拿紗布替他覆到傷口上,“你現在在我眼裡,也是半個兒子,我看你受這些傷難受,古箏而已,小姐彈不到也沒什麼。”
要是鹿之綾知道他受這一身傷才換來什麼古箏,絕對不會彈。
“她喜歡就得有。”
阿唐不假思索地道,拿了件黑色的t恤穿上,又加一件外套,將血腥味蓋住。
“那你呢?你才二十二歲,你有沒有想過你要什麼,你要過什麼樣的人生?”封振問道。
“你太煩了。”
阿唐根本聽不進他的話,起身就往外走去,“老頭,你閒得沒事幹去臺階上鋪兩層毯子,她坐著冷。”
“……”
封振只能無奈搖頭。
罷了罷了,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
晚上,鹿之綾喝到鮮味極濃的魚頭湯。
她喝了很多,飯後就在門口的走廊下來回踱步消食。
感覺著男人呼吸聲的靠近,鹿之綾轉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淡淡一笑,“哥,你想嚇我。”
阿唐站在她面前,傷口隔著袖子猙獰開來,疼痛伴著鮮血生出,絞肉一般。
鹿之綾一無察覺。
阿唐看著她,不動聲色地道,“誰有空嚇你,去屋裡,給你看個東西。”
“哦。”
鹿之綾乖巧點頭,轉身進屋。
她站在床前,聽著桌椅被挪動的響動,然後就聽到什麼東西被放下,有點熟悉的聲音。
“過來。”阿唐喚她。
鹿之綾順著他的聲音靠近,一隻手被他托起來放到箏弦上。
還是買了。
她還以為她回來後不提這一茬他就能忘了呢,又花幾百塊錢。
鹿之綾想著,臉上卻還是露出驚喜的表情,“古箏,太好了,謝謝哥。”
“彈彈看。”
阿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