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有絲絲酥軟的感覺。永寧宮裡,衛子夫的宮殿,飄落的粉色桃花瓣早已將淡青色的地面覆蓋,宛若一層粉色的薄紗,看的人,一點點的暈眩。
“馥兒,把院子裡的花瓣掃掃吧。”
“是。”我手握著長長的竹笤帚,低著頭回答。在我面前站著的宮女,名叫靜兒,是衛皇后的貼身侍婢,曾經,在磬園見過一面,那時,我是霍將軍。現在,我叫馥兒,一名宮女。在這宮裡,沒人會在意你的本名,每個人,只是工具,服侍主子的工具。管事的內侍把我帶到這裡,然後對我說,以後我就叫做馥兒了,於是,這就是我的名字了。
輕輕掃著滿院的粉紅,略帶涼意的春風撫過依然固執生長在枝頭的桃花,牽動翩翩花瓣在清冷的空氣中翻飛,在我眼前飄過,在我頭頂掠過,燦爛的展現最後的美。低頭看著那雙握著笤帚的手,指間有厚厚的繭,被劍柄磨出的繭,今後,會被這笤帚磨平嗎?
忽然覺得自己就象這滿地的落瑛,只剩失去生命的外表,然後,在時間裡,慢慢枯萎腐朽。今後的我,只是在這一下一下的掃動中,將殘存的生命消耗掉。我應該綻放的依附的枝頭,在遙遠的大漠。命運的風,將我吹離千山萬水,最後飄落在長安城一個角落,靜靜的駐足,仰望著頭頂的雲飄過。
又一陣風起,將我掃成一堆的花瓣吹散,一時間,粉色的花瓣滿天飛舞,迷了人眼。片片飛紅中,一襲黑色的身影漸行漸近,花瓣落下,劉徹一張刀刻般的臉出現在我面前。只靜靜的隨著其他打掃的宮女一起向他行了禮,他在我面前駐足了片刻,然後便在一行人的簇擁下,走進了衛皇后的寢宮。
早朝下了?困我在這皇宮內,只是為了讓我每日看一眼你那面具一樣的臉?劉徹,你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午後,正在庭院裡的迴廊上擦拭紡花的柱子,身旁響起一陣清脆的聲音,側過頭,靜兒站在我面前,手裡捧著一籃子白色的梔子花。
“馥兒,和我一起把這些剛摘的梔子花磨成漿吧。”
“是。”
於是和她擇了個有細碎樹蔭籠罩的迴廊坐下,用杵輕輕的搗著花瓣。一陣一陣的梔子花香在這靜謐的空氣中漸漸彌散蔓延。
深深吸了口氣,滿鼻滿口,都是這種淡淡的甜味。
“皇上特別喜歡這種味道。所以啊,皇后總是喜歡叫我們摘些梔子花,磨了汁,抹在身上。”
心微微一顫,忽然想起,竹林小屋裡,劉徹離去之後,在那抹空氣裡留下的熟悉的味道,原來,便是梔子花的味道。
自嘲的笑笑,以前那麼喜歡的味道,竟然會忘記。而今,聞的最多的,怕事血腥味了。看來,時間,真的可以讓人遺忘,即使那些刻骨銘心,也可以忘記的。可是,東方,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你早已將我忘記,而我,要忘記你,還需要多少時間呢?
“知道嗎,把梔子花放在花袋裡,當頭暈的時候,聞一下,就好了。”
“真的嗎?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啊。”靜兒驚訝的叫道。
“呵呵,以前我坐車頭暈,有個故人,就送給我一個梔子花袋。”
當我們將磨好的花汁收拾好,正要離開時,看到一個柔弱的女子一襲紫色的長裙在我們身後,呆呆的立著,黛眉微黜,目光滯離無神,面色帶著病態的蒼白,美得讓人垂憐。
“皇后。”我們立時向她行禮。
她卻似沒有聽見,眼空虛的望著遠方,兀自的說道,“你也知道梔子花袋可以止頭暈?”
“是的。”我低低的回答。
“也有人送過梔子花袋?”
“是的?”
“哦。”她似在自言自語,只輕輕出了一聲,便往回走,走了幾步,卻又停下,回過身,“靜兒,皇上這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