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自己瞎了狗眼……還是個該千刀萬剮的大混蛋!
他怎麼會看不出這些日子以來冰娘不時出現的欲言又止和自責?
那一日在玄樓書房裡,她哽咽的聲音又浮現在他腦海裡——
像我這種壞女人活該給天打雷劈,我沒人性、沒血沒淚、沒心沒肝,我怎麼可能會有感覺?怎麼會痛?
在夢裡……我是逼不得已的,我並沒有存心要利用或傷害你,我好希望你能夠了解,你對我非常非常地重要,我這輩子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
老天!她那天就想告訴他了,她用另外一種方式婉轉地暗示他,只是他卻懵懵懂懂不知所謂。
他深深震撼著,握緊她小手的大掌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冰娘,我的好冰娘。”他俯身靠近她,緊緊貼著她冰涼的瞼頰,熱淚如雨落,“我為什麼遲遲沒有發現你的苦衷呢?反且還該死地怪罪你的欺騙,卻從沒有想過,你當時的情況有多麼地危急,你又是為了保護我們……”
他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如此善良珍貴的好女子為妻?
這時,冰娘在昏迷前跟他說過的話湧上心頭——
冤冤相報何時了,放手吧,我只要你活得快樂……
過去的情形浮現在他腦海裡,如跑馬燈般地轉著,無論是童年時的無憂,或年少時的悽苦,以至於成長歲月征戰沙場的點點滴滴,都在他心頭翻騰著,躍躍欲現……
放手吧,只要過得快樂……
他迷惑的雙眸登時清亮澄澈了起來,徹徹底底自過去的陰霾和心結中走出來了。
他撫摸著冰孃的臉頰,頻頻呼喚,“冰娘,我想通了,我全部想通了……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過去的種種是在歷練我,將我鍛鏈成一個仰不愧天、俯不怍地的男子漢……冰娘,你聽到我的話了嗎?我原諒嬸孃一家了,我答應你,我會和他們重新和好!”
彷彿受到了某種神奇的感應,冰娘眼皮微微一動,小手指尖也輕輕一顫。
她微弱的動作卻激起從軍莫大的狂喜,他歡然大叫著:“冰娘,你聽得見我說話對不對?你想要醒過來了,對不對?求求你睜開雙眼,看看我,我們還有好長好長的一輩子要過呢,快快醒來。”
冰娘終於掙扎著撐開沉重的眼皮,她甦醒過來的剎那,美麗的眸子完全沒有迷惘之色,而是透著晶亮與清明。
“相公……”她的喉頭乾澀如火燒,但她仍是努力要開口告訴他,他在她耳畔所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到了。
從軍眼睛倏亮,又驚又喜,顫抖著輕撫著她的眉眼,“冰娘?你……醒了?真的醒了?”
“相公……”她眼眶裡凝聚著剔透的淚水,痴痴地望著他,“你怎麼能這麼好呢?這麼善良,這麼寬容……我焦冰娘怎會有此福氣嫁你為妻呢?”
他也熱淚盈眶了,喉頭的硬團不斷漲大,“傻瓜,是我有福氣娶到你,我前輩子不知燒了多少好香……”
他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的小手輕輕地掩住他的嘴,痴醉深情的眸光如夢似幻,柔柔地網住了他。
“我堅持,”她口齒清晰,清脆如玉擊,“一定是我比較幸運。”
他已經徹底醉了,醉倒在她的眸光底,她的聲音裡……
“不,不對。”他輕移開她的小手,嘆息著深深吻上她的唇,“沒人比我更幸運。”
冰娘幸福地輕嘆,雙手攀上了他的頸項,“好,讓你。”
玄樓裡,悄靜了無聲,卻有無限春光旖旎。
一對痴人兒,兩心蝴蝶飛,莫管春意薄,但聞夏意濃,生生世世守,寧醉花間臥……
七天後,婚禮隆重的舉行,這一次非但有皇帝親自主婚,在大座底下還有一張紅木太師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