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孟雨也不願意承認的事實,那確實是應少言的判斷失誤,可以說以他的劍術,沒有疑問在孟雨和江戰之上,然而他的臨戰經驗和心理,卻輸了太多。
應正雲看著孟雨:「所以你也認為,蕭夢時的死,少言是有責任的?」
孟雨這次沒有猶豫,他馬上回答了舅舅的疑問:「不,當時表哥即使劍刺下去了,蕭夢時也是能夠抵擋的,表哥也沒有想到他完全放棄了。而且對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小雪還在他手裡,怎麼也不能怪表哥的。」
應正雲笑笑:「作為高手來說,怎麼可以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其實就是少言確確實實的判斷失誤。」
應正雲站起來:「我這個可憐的兒子,拘在西玉州這個小圈子裡太久了,外面的世界都沒有看到過。遇到的是普通敵人還好,遇到和蕭夢時對陣這種複雜的情況,他自己就先亂了陣腳。而這些不幸,都是我這個當父親的帶給他的。」
孟雨動容了:「舅舅……」
應正雲的話啟發了孟雨,當時他已到坡頂,離現場只有一箭之地,如果應少言的劍不刺下去,他及時趕到現場,那或許會是另一個結果。然而,他不敢也不願再想下去了。
人生充滿偶然,但是讓表哥承受這樣的煎熬,承受曾經的戀人的仇恨與誤解,這樣就公平嗎?
應正雲搖搖手:「不提這個了,你比你表哥小几個月,卻比他成熟多了,所以我才跟你說這些。」
他們兩個又不由一起將目光轉向窗外,看向應少言。
應少言已經大汗淋漓,他的內衣已經濕透,手裡的劍卻沒有慢下分毫,他似乎完全進入了一個冥冥不可知的世界裡,聽不到聲音,也看不到陽光。旁邊坐著的那個白紗衫紗裙,裙衫上面繡著淡黃色朵朵小花,遙遙如仙子般的女孩子在充滿愛慕地看著他。他心裡也有她。然而,此刻他卻不能享受這種愛情來臨時的甜蜜與歡樂。
應正雲拍拍孟雨:「走,我們去看看。」
舅甥兩個人走出屋,在旁邊默默看了一會兒,應正雲悄聲對孟雨說:「一會兒你出手,去下了你表哥的劍。」
孟雨嚇了一跳:「舅舅,您沒有開玩笑吧?我和表哥打個平手都難的,怎麼可能下掉他的劍?」
應正雲右肩一晃,突然就掣劍在手,孟雨不由驚嘆一聲:「好功夫!」
應正雲一把抓住孟雨的手腕,在他耳邊低聲說:「看少言左肋。」
孟雨急忙看過去,一會兒就看出端倪。應少言右手劍習慣大開大合,而每次劍揮到左邊時,都不如右邊方向那麼得心應手,而且因為左肩有傷,所以左臂不得力,左肋就經常露出空檔。
應正雲繼續小聲說:「看到空檔,還需要你右手的速度。同時還要防止他的劍回手封住你。」
他拍一下孟雨的肩膀:「好好想想,如果你一招不得手,後邊再想得手,就得練二十年。」
孟雨沒想到舅舅還挺幽默。應正雲把孟雨拉到一邊,自己模仿應少言用了幾招,他的速度和力量都要超過應少言,然後讓孟雨嘗試下他手裡的劍。雖然只是比劃,但孟雨覺得應正雲身上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自己簡直要站不住被吸過去。然而幾輪之後,他就適應了應正雲的招式,在應正雲故意放緩了動作時,他竟然真的下了應正雲的劍。
應正雲推了他一下:「去吧,包你成功。否則你舅舅的武館就不要開張了。」
孟雨不解:「皇上不是已經下詔舅舅任西玉州總管麼,舅舅怎麼又要開武館啊?」
應正雲撲地一聲笑噴了:「都說你小子最機靈,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笨的,我開只有你一個弟子的武館。」
孟雨恍然,不好意思地笑了。應正雲又叮囑:「剛才試的都是建立在偷襲的基礎上,一招不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