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少言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畢竟希望你始終還是從前那個正面明朗的形象。」
孟雨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我怎麼不正面不明朗了?除了穿了這件黑長衫?但從前我也沒有像你那樣,一身白袍,玉樹臨風,無時不顯擺自己是英俊神勇少將軍。」
應少言哭笑不得,趕緊打斷他:「好了好了!竟說些沒用的,你從大漠回來,去見過三大派吧。」
孟雨噗地一笑:「這話,你應該我上次回來就問的。」
然而上一次,正是應少言和孟雪鬧得不可開交,狼狽不堪的時候,哪裡有心思問孟雨什麼。其實孟雨從大漠回來,本身就耐人尋味。他經過大夏,河東,到了京城,又去西玉州。想必不僅是撮和撮和自己和孟雪,又和笑笑鬧場氣生了個孩子,總是有很多很多並沒有說,也不想說。
孟雨看著山下,那裡路如羊腸,人和車馬如螞蟻。他嘆了一聲:「江山何其壯麗,人又何其緲小。歷史何其浩浩蕩蕩,而人生又何其短促。」
應少言媽呀了一聲:「孟雨你是不是打算去考科舉啊?」
孟雨又噗地一笑:「我殺了李忠義,卻被靜儀砍中了一劍,不過她當時也受了傷,但我的傷更重,她瘋了似的撲過來要殺我。」
應少言不由聽得毛骨悚然,汗毛都豎起來了。孟雨道:「她是漂亮的尼姑,尼姑也會思凡,而且對李忠義愛得很痴。我們也對過劍,她聰明而且還總是很嫵媚,說話間都帶著風情,多少男人會喜歡。如果可能,我都不會殺她。可是我親眼看到她一劍洞穿了郭世超的喉嚨,所以我必須要殺她。」
他轉向應少言:「我刺死李忠義的同時,靜儀的劍劃過我胸前,我覺得內臟都要流出來了,手裡的劍也掉了。但是我還有內力,而且是咱們兩個人的內力,所以拼盡最後的力氣一掌向她拍過去,我們都受了重傷,一時誰也傷不了誰。我看到她在咬牙切齒,但就是動不了,我也一樣。」
應少言雖然久經戰陣,仍然聽得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然後我就昏過去了,後邊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應少言點點頭:「如果你不是受了重傷,手裡的劍一定不會鬆手。所以笑笑找到你的時候,看到李忠義和靜儀屍體旁邊的鑌鐵劍,以為你死了。但笑笑不甘心,一邊哭一邊在大漠裡找你。」
孟雨握緊了鑌鐵劍的劍柄。他接觸過的幾個女子當中,對笑笑的感情最複雜。或者說,他始終搞不清自己對她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直到被埋在沙丘下面,聽到笑笑在外面哭喊,可是他卻喊不出來,伸出手也無法夠到她。那時他才知道,能有一天和笑笑在一起,對他來說多麼珍貴和重要。
「兩年之後,我從大漠回來,知道江姐姐和孫鋒也去找過我。後來爹爹辭官,笑笑要回來養家,才對找到我死了心,她自己可能也認為我死了。孫鋒按笑笑說的位置先找到了李忠義和靜儀,他們兩個已經在大漠中成了乾屍。孫鋒本來想將他們帶回來,尤其讓靜儀和丁風葬在一起。但是大漠的條件太惡劣,也不允許帶兩具屍體回來,就將他們兩個就地掩埋。他們能葬在一起,也算是全了兩人一腔痴情吧。」
應少言不由一凜:「想不到丁風和靜儀父女倆各自都加入刀盟,卻互不認識。」
孟雨深深吸了一口氣:「是啊,有什麼因,就有什麼果。丁風和一個女子一夜風流,之後卻後悔了,覺得分了自己的心,無法將武功練到更高境界,就和那個女子分開了。而多年之後,他先入刀盟,又投靠皇上,但皇后和李忠義控制了靜儀,威脅丁風,使得他不敢將刀盟內幕告訴皇上,並且還繼續為刀盟做事。」
應少言想起到了河東,丁風還曾經與靜儀聯手追殺自己和孟雨,然而靜儀至死不知道丁風是自己的父親。
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