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張芙蓉完全就變了一個人,王小姐只覺得,這一刻的張女俠,彷彿與那前幾天來挑人的鴇母,在某些方面異常的相像。那停在外面的馬車,就彷彿是張著大嘴的巨獸,等著把她們吞噬進去,咀嚼個連骨帶肉都不剩。她現在開始想問一問,那契約的年頭,到底是多長了。
“秦兄,真沒想到,您來的這般快。”鄭國寶本以為,四川到揚州關山阻隔,一時半會,秦家人不得就來。哪知秦邦屏來的,遠比他想象的快的多。秦良玉聽說哥哥來了,表情十分古怪,藍鳳凰道:“妹子別怕。別聽你姐夫的,內宅是我和任大小姐做主,只要大小姐不放人,你哥哥就別想把人領走。夫君說話,也不作數。”
見藍鳳凰這麼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秦良玉越發覺得自己對不起姐姐。縱然心裡有再多的不捨與不甘心,也一咬牙,“姐姐,謝謝你。不過我哥哥既然來接我,我也是該走的。這次離家日子挺長的,我也想家了。我會想著姐姐,還有……”後面兩個字聲音小的,幾不可聞。
秦邦屏今年三十出頭,生的倒是十分英武,見了鄭國寶之後態度十分恭敬,又再三道謝,感謝國舅又贈鹽票,又保舉前程。鄭國寶道:“秦家在忠州操練鄉勇,為國出力,本官也十分敬佩,鹽票,前程,於我而言,不過舉手之勞,算不得什麼。”
秦邦屏道:“我秦家子弟丁壯多,平日裡,聚在一起,胡亂練些把戲,登不了大雅之堂,入不了方家的眼。只是胡鬧而已。得蒙國舅保舉,有了官職前程,邦屏不才,自當戮力王事,效忠朝廷。只要朝廷有用,我秦家毀家紓難再所不惜。且國舅又送了我們這麼多鹽票,有了這些鹽,就可以為朝廷,多養兵馬,他日為國出力,這底氣也更足幾分。”
這時秦良玉帶著幾個女兵走進來,先給國舅恭敬的施了個禮,又對秦邦屏道:“兄長,你幾時帶我走啊?”
秦邦屏盯著秦良玉打量了半天,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看鄭國寶時,倒是比方才更加親近了幾分。“良玉,你先坐下,我有事說。這次我來的快,也是因為爹爹派我到江南售賣咱家的土產,否則我不知道要幾時能來了。你可知道,自你走後,咱忠州有個大熱鬧?”
“熱鬧?什麼熱鬧?”秦良玉到底還是貪玩的心盛,忍不住問道。
“這熱鬧便是辦喜事,秦家的閨女,嫁到石砫馬家,秦馬聯姻,這喜事辦的好大排場,西南三省全都驚動了。播州楊家,還派人來送了賀禮呢。”
“秦馬聯姻?”秦良玉這回徹底是驚了。按說應該是她嫁到馬家去,甚至,因為某些不大能為人說起的原因,她已經決定,這次回了忠州,就儘早嫁到馬家,安心去和馬千乘做夫妻。可是這怎麼又出了個聯姻?“誰嫁到馬家了?嫁給了誰?”
秦邦屏瞅了妹子一眼,“自然是我秦家的小姐秦良玉,嫁給了石砫宣撫家的大公子馬千乘。秦馬兩家聯姻以成,楊應龍從此不敢正視我忠州。”
“這是怎麼回事?我人就在這,哪又來個秦良玉,嫁到馬家做新娘子?難道我才出來這麼幾天,咱忠州就出了妖怪,會變化不成?”
秦邦屏把臉一沉,“不得胡言。你離家出走,鬧出這麼大的笑話,你想讓爹和兄長,在家鄉父老面前,顏面盡失麼?再說,秦馬兩家聯姻的事,楊應龍看著,覃氏那婆娘也在看著。你這一走了之,難道這些事就都耽誤了麼?”他又看了看鄭國寶,似乎還有一些話,沒法說出來。又吸了口氣,“爹只好把三叔家的堂妹嫁了過去。她跟你一起練武,也是個能帶兵打仗的,頂了你的名字嫁過去,也算對的住馬家。”
鄭國寶比秦良玉想的更多,秦良玉逃婚而走,這也屬於好說不好聽。再說後來又跟自己混在一處,多半秦家父子認定自己佔了她的便宜,因此拿個宗族的閨女頂缸。
馬家方面,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