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放手讓她一個人先回國,他會死死的留住她,和她一起留在義大利。
他會認認真真的和她解釋她所誤會的事情,他會認認真真的告訴她,六年裡他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她,他會親口告訴她,他有多愛她。愛她的嗔,愛她的怒,愛她的冷,愛她的笑,愛她的真。
可是在臨近那被飛行員圍繞的凹坑時,秦風忽然就怯懦了,全身力氣瞬間消失,跪倒在地上。他怕急了看到她的那張臉,那張曾經會對他露出紅暈的臉——變成了一攤死肉。
周圍沒有人敢說話,都帶著心疼的目光看著這個大男人跪倒在這一處。
他對自己說,真的不如現在和她一起死。
他失去過最愛他的母親,失去過他從不知曉的孩子,而現在他要失去最愛的女人。他不知道下半輩子該靠著什麼度過。或者等著他的只剩下四個字,孤獨終老。
一輩子,他不會有一輩子了,曾經和他約定過一輩子的那個女人,現在在他的面前,卻已經停止了呼吸。
他責備著自己,只需要再早一點找到她或者就可以再次聽到她的呼吸,聽到她的聲音。但是他沒有用,還是晚了,那一句準備和她說的“我在這裡”再也說不出口。疼的甚至呼吸都開始困難,一聲壓抑的哭聲慢慢的在這寂靜之山響起,像是從冰冷的死區傳來。
他多麼希望可以代替她躺在這裡,他作了那麼多孽,為什麼死的不是他?
秦風忽然站了起來,順手拿起腳邊的一塊岩石,就要向自己的頭頂砸去。他接近心臟的那一處已經疼的沒辦法控制,只希望此時能夠失去意識不讓自己知道她已經不在了。
突然,一聲虛弱的聲音再次從下方緩緩傳來:“有、人、嗎?”
秦風僵著身體看向那處凹巖,趁著淡光仔仔細細的看著,一種難以言語的激動自心臟處向著四肢散發。
那個血肉模糊的屍體不是她!
秦風快速的蹲下去搬動那個屍體,才發現趙芸被那人緊緊的壓在身下,毫髮無損,只是嘴唇乾裂眼睛緊緊閉著,嘴唇一張一合的反覆重複著:“有、人、嗎?”
秦風小心翼翼的將趙芸抱了起來,放在懷裡,像是失而復得的珍寶,不敢大力的抱緊,不敢大力的碰她,甚至被岩石磨出血的大掌也不敢觸控她的臉頰,只在上空一寸寸的描繪著,認真的看著這個他愛的女人。
趙芸已經失去意識,直到秦風輕輕的吻上她那乾裂的嘴唇時,忽然聽見她輕輕的說:“風……”
這一天,是秦風出生以來最狼狽的一天,這一個虛弱的單音節,讓這個大男人再一次落了淚。帶著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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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得知趙芸遇到意外匆匆而來的趙父焦急的站在手術室門外等著,其他幾個大男人也跟著在一旁等著醫生的檢查。
趙天泰,秦風,沈嘉一,陸彥,彭安堯。
趙天泰和沈嘉一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一言不發,秦風用頭頂著牆、面牆而立,陸彥和彭安堯在再遠處一些的地方低聲交談著。
趙天泰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忽然聽到獨女遇到意外,大凌晨的隨便穿了件衣服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但下樓時因為著急腳一個不穩,摔落了幾個臺階,一雙腳的腳踝全部崴腫了。後來是司機給背到樓下再一路背到手術門口旁的。好像不過幾個小時,就已經白了發。
其他人還好,身體都能受得了熬夜這樣的事情,但是秦風在飛機上休息的那幾個小時之後,又在尋找趙芸時經受了有生以來的驚嚇,此時像是從生死邊緣走了一圈的人,胡茬泛青,兩隻眼睛也紅了眼,臉上帶著髒跡,甚至本來好看的捲曲頭髮也已經狼狽的貼在了腦袋上。怕是沒有哪個男人能髒得過他了。
和彭安堯進行了很長的談話後,陸彥走到秦風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