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淡到幾乎聽不出情緒,甚至他有一瞬間懷疑是不是他聽錯了,她根本什麼都沒說過。
是啊,很委屈啊,也很痛苦,一個男人沒有比這個更屈辱的事情了。
孫丹卿是他心頭的一根刺,這幾年隨著時間推移,他非但沒有覺得這根刺被拔起,反倒是越發深的紮在心頭,日日折磨著他,讓他痛苦又難堪。
顧春曉有一句話說的很對,為什麼不試試呢?
既然覺得委屈又難過,為什麼不試試改變呢,贏了便是另外一番局面,即便是輸了,也不過一死而已,有什麼怕的呢。
那姑娘——
拓跋封不由得想起顧春曉跟他說這些話時候的語氣,那般難得一件事,到了她的嘴裡倒像是尋常聊天一樣,那般淡定從容又自信。
他想到這裡的時候,嘴角不由得浮起笑來。
外面天色已然亮起,伸手拉開房門,有陽光傾斜灌入。
顧春曉一早起來,便聽丫鬟說拓跋封來了,已經等在了外間,她便勾唇笑了,難得懂了一次禮貌,想必是昨晚想通了。
起身,梳洗,更衣。
等房門拉開的時候,她便看到端坐在外間,神色頗有幾分憔悴的拓跋封,想是昨夜一夜未睡,眼底還帶著淡淡的青痕,下巴也冒了胡茬,不過眼睛倒是十分的亮。
邋遢!
顧春曉的第一反應,她是有點輕微潔癖的,不太喜歡那種落魄頹廢感,尤其大早晨臉不洗,頭不梳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拓跋封見她出來了,眼底有明顯的亮色,他站起來,剛張口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顧春曉露出嫌棄之色,「我說您老人家能不能先洗個臉,梳個頭,刷個牙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這就去。」拓跋封也沒惱,畢竟上次顧春曉還說過他犯賤,這種程度的傷害他還是承受無壓力的,其實他這個人脾氣還算不錯,至少表面上表現出來的是不錯的。
等到拓跋封梳洗更衣再回來,顧春曉剛好吃過早飯,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跟顧春曉商量下該怎麼扳倒高家。
他的激動之色,顧春曉是看在眼裡的,丫鬟們把桌子收拾乾淨,關門退了出去。
「你昨天說除掉高家,你可有辦法?」拓跋封說這句話地時候,明顯察覺到自己喉嚨乾澀,好像有什麼難以啟齒地事情,突然就說了出來,而說出來之後他驚奇地發現,並沒有預想中地難堪,反倒是覺得異常的輕鬆。
「有也不算有。」顧春曉說道,「其實陛下之所以忌憚高家,最大的原因是兵權有大半握在高家手上,所以高家才能有恃無恐。」
拓跋封點頭,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那如果高尚書沒有兵權在手了呢?」
「這怎麼可能!握著二十萬精兵的是高尚書的親侄子,高瑞年少父母雙亡,是高尚書將他養大,說是親兒子也沒有差別了。」拓跋封下意識地反駁。
「可他到底不是親兒子不是嗎?我可是聽說高尚書有好幾個親兒子呢,你說他們會不會不滿自己的父親對待一個侄子比親生兒子都好,再如果說外面有了什麼傳言,高家的基業都要交給高瑞,我想總會有人坐不住的。」顧春曉說道。
拓跋封立刻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你是想讓高家內鬥?」
「有矛盾就將矛盾加大,沒有矛盾就製造矛盾,只要高尚書跟高瑞之間產生隔閡,就是我們能夠下手的地方。」顧春曉淡淡說道。
拓跋封經她提醒也想到了一些事,「說起來,坊間其實有過些傳言的,高瑞父母的死據說是跟高尚書有些關係。只不過就是些尋常的坊間流言,也沒人真的當真。且不說高尚書人怎麼樣,單說他對這個侄子,從小悉心培養,說是對親兒子也不過如此了。」話到最後,隱隱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