膨脹。那時的記憶回來了。那年南苑行圍,他們都還年幼,他的廣寒仙子對著吳剛言笑晏晏,吳剛又是羞澀,又是靦腆,眼中深情脈脈……他誤會了,誤會吳剛對他的廣寒仙子有情。吳剛心中所屬並非廣寒仙子,而是天家公主,可是天家公主已然離去,他心中的那份情思又怎會輕易離去?
她的笑容與冰月頗為相似……頗為相似……腦海久久迴盪著下人們口耳相傳的閒言碎語,他恍然,才發現這郭絡羅·爾玉的面貌與冰月確有幾分相似,只是相似又如何?真能牽起耿聚忠對亡妻的情思嗎?
那麼她呢?她真的去見他了麼?他並不認識她,她又去見他做什麼?為洛洛?為冰月?還是……不!她不是那樣的!她為了回到他身邊歷經生死,他們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她又怎會……背叛他!
此時此刻,玄燁的腦子十分混亂,他回到御營,大聲喝退了所有的人,熊熊的妒火令他漸漸失去理智……他想找到她,把話問清楚,卻又害怕他們說的都是事實……玄燁苦苦掙扎,坐立不安,最後,他召來了他的心腹,乾清宮首領太監梁九功,命他立即率人往後山去找,若只有她一人便帶她一人回來,若有兩人便一起帶回來!
梁九功領旨剛要走,玄燁心裡忽悠一閃,暈眩中似有一絲光亮,他把梁九功叫回來,嚴厲地叮囑道:“還是別帶人了,你一個人去,此事萬萬不能張揚,要是走漏半點風聲,小心你的腦袋!”
梁九功喏喏“嗻”了一聲便退了下去。梁九功一走,他只覺得胸口堵得發悶,端起御案上早已涼透的茶水,咕嘟咕嘟仰脖大口灌了下去,隨後用力把茶盞往外猛地一摔,清脆的瓷器碎裂聲迴響在帳外噤聲守衛的御前侍衛耳邊。
宜嬪與耿聚忠耿大人在後山私會……空穴來風必有因,這種事在宮人們之間早已傳開,他卻像個傻子一樣被矇在鼓裡,是了,她不會不知道分寸,定是耿聚忠花言巧語將她騙去……可她為何又說去見皇上?難道她是心甘情願被他騙去麼?
靖南王三公子才貌雙全、脾氣溫良、功夫了得,這樣的人怎會不讓人心動?越想越慌,越想越亂,想到後來他只覺得胸口像是塞了一團棉花,非常難受,眼前恍恍惚惚,虛虛實實,看不真切。
就在他思緒紛亂地掩面撐在御案上時,帳外的聲音令他猛地呼吸一滯。玄燁愣愣地坐著,洛敏已走了進來,見他御案一片凌亂,而他臉色也不好,心想是朝政之事令他龍顏大怒。
她彎腰撿起兩本書,像平日一樣,嫻靜溫婉地笑著一步步走近他,輕輕地說:“我想怎麼見不到你人,原是在此動了肝火,怎麼?大臣們又刁難你了?小樑子怎麼也不在這兒伺候著?”
玄燁不做聲,忽地抬頭嚴厲地盯視她,洛敏從未見過這樣的目光,這種懷疑的冷冰冰的目光。她心裡驚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依然笑道:“怎麼了?為何這樣瞧我,我都害怕了……”
“你也知道害怕?”玄燁冷笑一聲,此時此刻,就連看著她的笑容都覺得是虛假的。她見了別的男人如今還有臉來見他,還敢對著他笑!
他感到渾身燃燒著,胸腔內更是堵著一團烈火,再看她裝模作樣對著自己笑,玄燁什麼都忍不住了,騰的站起身,又“啪”的一聲拍響御案,緊盯著她,鐵青著臉,冷著聲音說:“這一下午你去哪兒了?”
洛敏糊里糊塗地瞅著他,“玄燁,你到底怎麼了?不是你讓我去後山賞花?可我到了後山卻又沒見到你,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你人影,心想你是不是有事耽誤了便來瞧瞧,究竟發生什麼事兒了?”
“還想騙我?你去見耿聚忠了,對不對!”玄燁難以思考,腦海一片混亂,當她的話全是謊話,根本聽不進去。
洛敏大驚,更多的是氣憤,他怎麼會這麼問她,他把她當成什麼了!“你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