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依你便了,那第一件鑽鞭不能。”秦王道:“都依,都依。”尉遲恭道:“今日就要鑽鞭。”把抱月烏騅馬一縱,攔住在正中,便把手中水磨竹節鋼鞭舉起,叫聲:“唐童,快來鑽鞭,才見你是真王改悔,我才降你。”這邊秦叔寶、許多戰將多有不平之色。徐茂公道:“不妨,三件多依他,包管無事,尉遲恭今日決來歸順也。”秦王叫聲:“程王兄,同孤家去走一遭。”程咬金口內說硬話,心中到底有些膽怯,前番嘗過他三下竹節鞭,知道厲害,不過因秦王之命,沒奈何應承。又想道:“這黑炭團若是打了我,主公定然不來了;若不打下來,就顯得我是不怕死的好漢了。”即叫一聲:“尉遲恭,俺程爺爺來了。”竟往鞭下鑽過去。尉遲心中大喜:“你這狗頭,前日在言商道中,三次劫俺糧草,今日卻來吃我一鞭。”舉鞭正要打他,心中又一想道:“且住,若打了這狗頭,唐童一定不來了,且饒他這狗頭。擒卒先擒王,且打了唐童再處。”程咬金在鞭底下打了一個寒噤,鑽過去了。秦王一馬上前,叫一聲:“尉遲王兄,孤家來也。”把頭一低,往鞭下鑽去。尉遲恭大喜,把鋼鞭舉起,大喝一聲:“唐童,照鞭罷!”哈喇一鞭打將下來,只貝秦王頂樑上化落落冒出一道紅光,紅光內現出一條五爪金龍,將鞭抓住。尉遲恭親眼看見,唬得魂不附體,回馬奔往介休城中去了。
秦王一面就差程咬金前去取劉武周首級安葬。程咬金領旨,到介休城傳報尉遲恭:“快送劉武周首級送出城,以待秦王祭葬。”
尉遲恭將定陽王首級木桶送出城來,秦王又差軍士尋取劉武周屍骸,湊成一處,當營結起孝堂,秦王滿身穿白,程咬金手拿哭喪棒,把劉武周首級屍骸,用硃紅砂方棺木盛殮,靈前擺列香花燈燭,供獻全豬全羊,金銀紙錠。先是秦王舉哀行禮,程咬金只在地下叩頭,眾將官一一拜吊。尉遲恭在城上,親見秦王如此誠心,又想:“當年李先生對我說:‘如有人射得你盔上鳳眼開者,便是真主。’那日在白壁關趕他的時節,被他一箭射開了鳳眼,豈不是真主?況且今日主公已被殺了,元帥又被他殺了,叫俺在此上不上下不下,做什麼好?哲人見機而作,君子達時為先。今日若不歸順,可不失了機會。也罷,降了他罷。”便呼大小三軍開了城門,扯了降旗出城,一馬先至唐營,滾鞍下馬,俯伏在地,口內只稱:“尉遲恭計窮力竭,情願歸降,死罪,死罪。”噗,噗,噗,叩頭伏罪。秦王親自出營,叫聲:“王兄請起。”雙手來扶,挽手同行。來至營內,又與眾官一一見禮過了,秦王分付擺宴接風。一面程咬金進城,清查府庫錢糧;就把劉武周葬於介休城北,每年春秋祭掃。那張士貴也投順唐家了。養馬三日,起兵回長安不表。
再說劉文靜奉秦王旨,徑往太原朝見神堯高祖。在路行了五日,前面來至一鎮。天色已晚,那鎮上也有許多人家,尋店安宿。抬頭見一家門首,高掛酒旗安寓招牌,便進店叫道:“店主何在?”裡面走出小二,笑嘻嘻的道:“老爺想是吃酒住夜的麼?”應道:“正是。”小二看見一行二十餘人。先是夫人馬氏,舅爺馬伯良,進內把馬拴在後槽,老爺分付隨從人等,收拾行李停當,各各檢點明白,分付店家打掃內外房屋。劉老爺與夫人在內房用了夜飯,吃了茶,洗了手臉,收拾安歇。馬伯良同從人在外房吃了夜飯,各各料理安歇。小二關門閉戶,當夜無話。
到二更時分,忽聽得門外化落落起一陣陰風,風過處現出一個頭戴二龍搶珠的金盔,身穿蟒龍赭黃袍,滿身流血,大叫一聲:“劉文靜奸賊!還孤家的命來!啊呀奸賊啊,你好狠心,孤家不曾虧負了你,你卻太平之時嫌官小,紛亂之時怕出征。更有甚者,殺害君上,大逆不道。孤家今日告推陰司,前來索命。”劉文靜此時嚇得半死,把腳亂蹬,連叫數聲:“夫人!”夫人在睡夢之中,哪裡聽得?一時自知無禮,只得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