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車薪，不到半天，王金煥這個營傷亡殆盡。

李川左臂的傷口沒有經過處理，時時隱隱作痛，他咬著牙不去看被鮮血染成紫黑色的軍裝，更不理會胳膊上的傷勢。

王耀武在指揮所裡坐不住了，由於日軍的炮火炸斷了電話線，他和三個師的聯絡都是時斷時續的，他決定親自去戰場上走一遭。下定決心，他首先來到了離他最近，戰事最激烈的五十七師的指揮所。

五十七師指揮所裡只剩下參謀長聶和升和幾個機要參謀，師長和副師長都不知所蹤。王耀武聽說他們都去了前線，嘴裡罵了句“胡鬧！”轉身帶著幾名警衛也去了前線。

他雖然說李川胡鬧，自己又何嘗不是胡鬧？堂堂一軍之長，竟然也跑到了前線。費了半天的勁，總算找到了師長李川。王耀武看著手下的干將，不知道該不該笑。李川臉上被硝煙燻的黑漆漆的，胳膊上還掛著彩，最可笑的是，他鋼盔上還釘著一塊彈片，自己兀自沒有發覺。

“師座！不好了！”二胡帶著一個機要參謀跑到了陣地上。

李川臉一沉，“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

機要參謀看看王耀武，戰戰兢兢的說“師座，我們的彈藥庫被鬼子給炸了！”

“什麼！”李川登時覺得渾身像被冷水淋過一般，手腳冰涼。他馬上意識到是那支從他的陣地上詭異的消失的小股日軍部隊搗的鬼。李川覺得自己渾身乏力，他想罵自己無能，自己考慮不周，但是卻連罵的氣力也沒了。

部隊的彈藥儲備沒了。這個問題太嚴重了。

“軍座！”李川抬頭看著王耀武，見他臉色鐵青，也是一語不發。李川顧不得身上的傷痛，也顧不得王耀武尚在身邊，猛的站起身，穿行到了士兵中間。

過了良久，他回到了陣地上的臨時指揮所，發現王耀武還在。

“軍座，我問過弟兄們了，他們手裡的彈藥只夠支援一天了。”李川說完，看著王耀武，等著他發落。

王耀武聽罷李川的話，突然笑了起來。

“天不絕我七十四軍！”

“軍座，這……”李川不解其意。

“地圖！”王耀武轉身命令道。

機要參謀拿出地圖，鋪在地上。

王耀武在地圖上標記了幾處，隨即對李川說道“19集團軍的部隊已經在這些地方集結，估計用不了半天的光景，就可以對日軍行成合圍。這次彈藥庫被炸，責任不全在你，你在這好好打你的仗吧，那些事情，有我王耀武給你扛著！你哥哥剛在崑崙關打了勝仗，你可別在這給我丟人！”

李川心裡很是感動，雙腿一併，朝王耀武敬了一禮，“是！”

王耀武猛的瞥見他左臂上的傷勢不輕，而且尚未處理，心中有些不忍，說道“你下去處理一下傷，當心日後留下……”

李川打斷了王耀武的話，斬釘截鐵的說：“軍座，大丈夫為國捐軀，身死陣前，馬革裹屍乃是常理，我現在下去，軍心必亂，倘若以卑職這一命換著一場戰鬥的勝利，卑職在所不惜，何況區區一臂！”

王耀武聽他說的慷慨，便不再說什麼，離開了五十七師的陣地。回頭一瞥，見五十七師陣地上的那面軍旗在勁風中獵獵作響，恣意飄揚，“國民革命軍第七十四軍”幾個字尤其奪目。王耀武不禁想起了七十四軍的軍歌，大聲的唱到：

我們在戰鬥中成長，我們在炮火裡相從。我們死守過羅店，保衛過首都，馳救過徐東，大戰過蘭封！南潯線，顯精忠，張古山，血染紅。南潯線，顯精忠，張古山，血染紅……”五十七師的官兵聽到有人在唱軍歌，儘管不知道是軍長在唱，但是也都跟著唱起來，一時間，七十四軍嘹亮的軍歌在陣地上回蕩。

七十四軍的頑強讓日軍大吃一驚，他們原本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