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都只聽樓上那位姑娘的調兒’云云自然是信口開河有意刁難。
襲劍平剛欲出言制止,就聽得樓上人朗聲傳來,“既然如此,那就請三位上樓一道聽曲吧。”上官鈞大喜,忙道:“你們請我們吃的酒菜一併都送到樓上去,襲師兄、錢師弟,咱們上去吧。哈哈,哈哈……”前面一段話是對著坐堂講的,中間一段自是對著身邊的師兄弟講,說著就一個箭步往樓上走去,襲、錢兩位自然緊跟其後,兀自有說有笑。
(2)、霜凝棲霞劍,風停翠雀杯
杯莫停東面便是湖,樓道在南面,三人剛走到三樓梯口,便瞥見三樓客眾,眼前一幕頓時令他們錯愕不已,三人均顯窘促,不意會在這裡遇到這些人,忙欲轉身退下,不料早被西首那位老者瞧到,只見他一臉淡慘,冷冰冰地道:“既然上來了,就找個位置坐下,這筆帳回頭再跟你們三個清算。”三人只好上去找位置坐下,原先的囂張跋扈勁兒頓時收斂得無形無蹤,就此一言不發。原來那老者不是別人,正是上官鈞的父親,襲劍平、錢青鋒的師父,棲霞劍掌門人上官玄,而其餘眾人除彈琴那男子與唱歌那歌女外都是棲霞劍的門人,上官玄的弟子。
上官玄與人相約,本欲帶上大弟子襲劍平的,但七天前派他往商丘辦事,至今未見回來覆命,只道商丘的事情棘手,卻不料他已經回到金陵,早又與上官鈞錢青鋒混在一起了,至於自己兒子上官鈞,時常在外惹是生非,前段時間剛教訓了一頓,第二日便又不見蹤影了。當下上官玄也不發怒,繼續自斟自飲,渾當三人沒有來過。便在這時,坐堂已帶領幾名夥計將酒菜送上,上官鈞等不敢再放肆,忙起身遣退,但那坐堂只將眾夥計帶了下去,酒菜卻硬是留下了,上官鈞等自不敢擅動,私下裡暗問同門兄弟此中宴飲的原委,卻沒人能答得上來,但覺各人神色冷肅,氣氛凝重,也料知不會是好事,當下也是手按長劍,凝神靜聽。
“上官老兒,請問我的琴藝如何?”東首彈琴的漢子右手用勁在琴絃上一撥一拂,隨即便停下指來,歌聲應弦而止。上官玄“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只聽得東首那人又道:“對了,師父常說他的兄弟只懂劍理不懂音律的,純粹一介山野武夫,既然聽不懂琴聲卻又何故在這裡裝作聽琴這麼久呢,我今日可真是對那個什麼牛彈琴了,哈哈,哈哈!”他揮手支開歌女,那歌女如臨大赦,低著頭急匆匆地跑了下樓。
饒是上官玄涵養再好,聽了這番話也是勃然大怒,拍桌而起,勁力到處,已將桌緣拍下了一塊。周圍那些原本故作閒暇的棲霞劍弟子見上官玄拍案而起,都急忙站了起來,紛紛聚到官玄兩側,手按長劍隨時待命,上官鈞更是咬牙切齒怒目而視。只聽得上官玄怒道:“楚琴聲,上官印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弟弟,按理你叫我一聲師伯也不為過,你如此目無尊長,也是上官印調教出來的麼?”
“是麼,廣陵劍在江湖中似乎比棲霞劍更受推崇,照理說你這個棲霞劍掌門叫我這個廣陵劍掌門一聲師兄也未嘗不可,更何況我師父叫上官絲桐,你弟弟叫上官印,兩者毫不相干。”其時江南之地師徒名分甚嚴,徒弟提到自己師父姓名時往往都帶上“名諱”、“諱稱”等字,絕少有直陳其名的,眾人只道終南一帶風俗有別於江南一帶,當下也不以為意,不過江湖中人都知道,上官絲桐是上官印在創立廣陵劍後改的名字。楚琴聲一番強詞奪理有意刁難,早引得棲霞劍眾人怒目而視,楚琴聲嘿嘿一笑全當不見,只見他又在琴絃上輕輕挑了一下,續道,“師父他老人家常常記掛起你,常常提起你的好處,在臨死前還不忘託我來看望你,他老人家說《七絃要略》的外篇還寄存在你這,所以讓我來取回焚燒給他,我本想你們兄弟情深,你借去的東西送你也就算了,但師父既有此遺願,做徒弟的自然要盡心盡力地辦到,否則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