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刺客都嚇傻了。
挨一刀不算什麼,一死而已,死士嘛,怕死的能叫死士麼,可是再不怕死的人,也受不了一個大男人如此輕柔的給自己擦血,要不是這位被綁得死死的,他都想自己給自己來一刀。
好不容易徐言才在一個邊軍身上借來些傷藥,小心翼翼地給刺客包紮了傷口,把對方攙扶上馬車,回頭對著程羽說道:“有人作伴,這番旅途也就不寂寞了,如果程將軍耐不住寂寞,也可以上來一聚。”
說完,徐言靦腆一笑,這番扭捏的模樣差點把程羽看吐了,對於這位天門侯的邀請直搖頭,腦袋晃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刺客只能活三天,天門侯到時候可不要阻攔才好。”另一位護送的偏將冷聲說道,徐言則在車廂中大聲應好。
三天的時間,足夠撬開刺客的嘴了。
隊伍繼續前行,向著大普腹地進發,只是隊形有些凌亂,徐言的車架前後三丈以內基本沒人,那群邊軍現在恨不得離馬車遠遠的,省得一會聽到一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在他們看來,那位齊國太保天門侯,根本就是個龍陽,就連程羽此時都有些看不起徐言,早已將兩年前那個小道士的名諱與如今的天門侯徹底撇清。
如果道士都是這樣的,他認為道家的老祖宗一定會被氣死。
青樓頭牌們的把戲而已,徐言其實並不喜歡模仿,怎奈此時的形式不同,如果他正顏厲色想要揪出暗殺的背後主謀,這群邊軍就算配合,恐怕也不會讓自己知道實情。
從那位偏將的三天期限就能看得出來,幕後的黑手邊軍不想知道,更不想讓他徐言知道,因為質子的用處不過是人質而已,知道了元兇,說不定就要惹來其他麻煩,把質子圈在籠子養,才是大普一方的真正打算。
既然別人不想生事,那麼徐言只好自己去追根問底了。
黑衣刺客四十上下的年紀,只是普通的武者,被五花大綁,全身動彈不得,上了車立刻把眼一閉,一副準備就義的架勢。
“兄臺高壽啊,可曾娶妻,父母在世麼,我叫徐言,來自遙遠的齊國豐都城。”
坐在刺客對面,徐言笑容可掬地說著:“大普的天氣就是比大齊好,我們那邊一入秋就會落下大雪,不像大普四季如春,都是天南人,為何齊普的差別會如此之大?你們這邊的秋天不下雪吧?”
徐言的自語,註定得不到回答,對方一聲不吭的閉目等死。
“齊國天寒,又有水患,在齊國好像沒有春秋之分,只有冬夏之別,就算是夏天,有時候都要穿上皮襖,有一年我曾在春天的時候堆了個雪人,直到入夏它都沒化,後來酷暑來臨,它還是沒化,一直在門口站到了秋天,等到第一場大雪落下,雪人居然化了,你想知道什麼原因麼?”
徐言的故事,終於讓對方睜開了眼睛,刺客的眼裡沒有好奇,而是冷冰冰的帶著一股殺意。
睜眼就好,徐言心滿意足地繼續講道:“因為那是我在做夢啊,哈哈哈哈,好笑吧!”
自顧自的笑得前仰後合,徐言一邊笑一邊說道:“聽到這個故事的人全都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樂死我了,對了,你娘貴姓啊?”
刺客的眼睛開始微微抽搐了起來,面對這個擊殺的目標,他很想一刀捅過去,笑話根本就不好笑,他現在就想殺了徐言。
半天的時間,黑衣刺客是在徐言滔滔不絕的自語中度過的,車廂裡時而傳來的笑聲讓周圍的邊軍聽得頭皮發麻,跟一個想要殺了自己的刺客還能笑得如此開心,那位齊國太保看起來不是傻子就是個愣子。
入夜之際,徐言不在講他的無聊笑話了,而是語氣低沉的講起了鬼故事,從畫餅講到勾魂,從地府說到冥域,他小時候在臨山鎮竟聽鬼怪故事了,那麼多的故事,一晚上可說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