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會搶在他的前面?!
電話那邊傳來輕鬆的語氣,邢宥幾乎是笑著說了句:
“你覺得呢?”
邢宥用輕飄飄的三個字就噎得宋毅瞳沒話說。
米櫟和自己玩失蹤,卻偷偷給邢宥打電話找安慰。
如果不是米櫟告訴他,她姐姐家裡的地址,他又怎麼可能找得到她?
現在,他又用米櫟的手機給他打電話,這不就是在暗示他,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宋毅瞳緊握著手機,心裡一陣翻江倒海。
剛才,邢宥開價一百萬買走了米櫟所有的畫。
這個意思是,他想用這筆錢,叫他宋毅瞳和米櫟,從此割席決裂,老死不相往來?
是誰?給了他這樣的狗膽!
宋毅瞳對著身旁的兩位店員吼道:“取下來,把米櫟所有的畫都給我取下來!”
小文和小雨渾身一抖,嚇得紛紛放下手中的活,七手八腳從倉庫裡抬出米櫟的存畫,用木板鋪在地上,開始打包裝訂。
午後寂靜的畫廊裡,一派忙碌的景象。
宋毅瞳就那樣沉著臉,抄手站在原地,看小文和小雨在自己眼皮底下做著這些事。
一言不發。
一百萬?
他就算衝動不肯賣,又如何?
邢宥照樣會為米櫟支付違約金,將畫作交給方瑞朗來處理。
剛才,宋毅瞳幾乎是忍著胸口泛起的怒意答應了這筆交易。
他的二十五年的人生裡,還沒有遭受過這樣的恥辱。
可是,他忍了下去,他的心裡生出一個邪惡的計劃。
……
打包到一半,小雨突然想起什麼,提醒了小文一句:“會客廳還有一幅。”
就是那幅標價十二萬的自畫像。
兩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先去提醒宋老闆。
因為任瞎子都看得出,現在宋毅瞳就跟吃了火藥似的,一觸即發。
小雨搡了搡小文:“要不……還是你去跟老闆說吧。你剛才……不就在老闆辦公室裡?”
小文抿唇不語,低下了頭。
叮~!一個封箱釘釦在木板上。
小雨驚慌道:“誒?你怎麼就封上了,還有一幅畫呢?”
小文把手裡的釘槍一扔,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說:“我去跟老闆說。”
反正,她早晚是要被開除的人了。
人在這種時候,反而會突然生出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壯懷。
小文站起來,走到會客廳,那一片區域就像是整個畫廊的聖地。
偶爾,在無人的時候,宋毅瞳會站在米櫟的畫像前,駐足觀賞。
而此刻,小文將要親手將老闆的幻想打破。
她踮著腳將畫框取下來,那幅畫框在牆上掛了很久了,從畫廊開張的第一天起,就掛在牆上。
此刻,畫框被取下來,潔白的牆壁上顯露出一個淡淡的長方形的痕跡。
小文抱著畫,走到宋毅瞳的面前問:“老闆,這幅……”
宋毅瞳從小文手裡接過畫,痴痴地凝視著畫中人,眼睛裡彷彿要滴出了血,他的指尖慢慢地拂過凹凸斑駁的畫布,像是耗盡了最後的柔情。
他收回目光,把畫作交還給小文,說:“下班後,送到我家裡來。”
家裡?小文從來沒去過宋毅瞳的家,也不知道宋老闆住在哪裡。
小文怔愣了片刻,彷彿聽不懂他的話似的。
宋毅瞳退後一步,雙手插進褲兜,朝著小文冷淡地看了一眼,又補了一句:“你下班後沒事吧?搭我的車走。”
小文這下聽明白了,她就像是被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