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車子已開出了視野,她只好又回到小玲身旁,她看上去心事重重。
她問小玲:“是不是方總不肯收?”
因為是學生,所以不肯收禮金?
小玲兩眼無神地看著面前的女人,說:“收了。他說讓我生下來!”
米雪震撼地後退一步,然後壓低音量問:“什麼生下來?”
小玲扶了扶額頭,低下頭說:“我懷孕了。”
“方瑞朗讓你生下來?”米雪看著小玲,又問,“你到底和方瑞朗什麼關係?”
“我在他們家幹過活。”小玲突然反應過來,驚訝地看著米雪,“你是什麼人?”
“我是方瑞朗的朋友。”米雪說。
小玲是被午後的豔陽曬暈了,也被方瑞朗驚世駭俗的話給震暈了,現在她在和一個陌生人在說什麼?
小玲匆匆和米雪告辭:“對不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你等等。”米雪叫住她。
小玲回頭,只見米雪滿臉關切。
小玲的步子邁不動了。
“你,別走。”米雪說。
小玲疑惑地看著她,米雪的表情有些複雜。
她也許不該管這閒事,可是她和方瑞朗同學一場,知道他娶了孔茜安之後沒有孩子,也知道方瑞朗這一路走來有太多的苦楚。
她決定幫一回方瑞朗,就當是還他免費租畫室給米櫟,還他讓米櫟在他藝校教書的情。
“你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的。”米雪拉著小玲上了門口等候著的計程車。
“可是……”小玲苦惱又糾結,連她自己都沒想好要不要生下來。
她甚至不確定方瑞朗是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
他剛才的表情太過怪異,實在讓人猜不透。
“你現在有住的地方嗎?”米雪親切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這個問題把小玲給問倒了。
她想了想,最後低下頭,輕輕的搖了搖頭。
孔意儒去世後,那個家她肯定是回不去了。
她從農村到城市來,幹過不少活,每一次她都儘量找包吃包住的活,這樣可以省下很多錢。
她做過月嫂,做過居家護理,在孔意儒之前,她照顧過一個孤寡老太。
老太去世後,老太的兒子,好像是美協的副會長,把她介紹給孔意儒。
孔意儒待她很好,她起先沒有別的想法,可架不住孔意儒一日日摸著她的手說:“小玲,我們孔家無後了。我女兒生不出孩子,我姓孔的,無後了。”
就這樣,小玲半推半就和孔意儒睡了,孔意儒七老八十,小玲也不知道他竟然真的能行。
後來知道,他是用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