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宥拿起黑色隨身碟,前後翻轉地看了看,隨身碟很普通,而他的心裡卻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知道這種屬於高敏感人群的特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總之他嚥了口唾沫,懷著忐忑的心情將隨身碟插進了電腦卡槽。
電腦很快讀取了隨身碟上的內容。
邢宥很快被畫面上的兩個人吸引了,一段只有一分鐘的影片,沒有聲音,只有畫面中兩人唇舌糾纏的畫面,雖然拍攝的視角很遠,但也能清楚地辨認出畫面中的兩個人就是宋毅瞳和米櫟。
宋毅瞳把米櫟抵在牆邊整整吻了有一分鐘。從畫質來看,很像是屋內監控拍攝的畫面,顆粒有些粗糙。至於屋內的格局,看上去像是在辦公室。
邢宥沒有按停止鍵,畫面就在電腦上迴圈播放,他的情緒和思考似乎正在離他遠去,將他一個人置身在空茫的荒野。
他重重的喘息著,直到氣息紊亂得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緊握住拳頭,關節被擠得卡卡作響,最後氣憤的點了視窗右上角的叉。
畫面已經消失了,可他只要閉上眼睛,眼前就全部是剛才的畫面。
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寄件人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邢宥無力地嘆了口氣,抱著胳膊倒在老闆椅上,太陽穴正在突突的跳,他腦子亂極了,他引以為傲的大腦無法正常執行,更別說集中注意力在下午的盯盤上了。
於是,他當機立斷地站起來,走出辦公室,並拾起桌上的隨身碟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他開車到了江邊,就在上次蘇航失蹤一夜的長椅上,他坐了整整一下午。
看著翻湧的江水,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腦海中確乎有些東西漸漸地清晰起來,像是由碎片拼接成的一幅拼圖,將過去、現在,他、蘇航,期貨、私募,突然出現在他生活裡的米櫟,和突然消失在蘇航生活裡的晶晶,全部拼接在了一起。
他握緊拳頭用力敲了敲鐵質的長椅,拳頭被敲擊得很痛,可他絲毫不在意,甚至覺得這種程度的痛苦可以稍稍讓他內心的痛苦相互抵消。
迎面吹來了一陣颯颯的江風,將他的西裝衣襬掀了起來,春天的風暖而不燥,還若有似無地夾雜了些江水的溼氣和長江特有的味道。不是海水那樣的鹹澀,而是類似鐵鏽味或者不鏽鋼的味道。
這座城市是無性別的,它夜裡被霓虹燈點綴得無比妖嬈,而白天,就像是此刻,它呈現出一種淡漠的紳士感覺,還是那種英倫雨天裡裹著風衣被雨淋溼的紳士味道。
江邊人不算少,可卻沒有嘈雜,人聲就像是經過消音處理,安靜的不像是真的。
他忽然將口袋裡的隨身碟拿出來,拋進了江水裡。
……
“邢宥,你想吃什麼?要不然你決定吧。”
米櫟宛若平時的模樣,她從菜譜裡探出一雙機靈的眼睛看著邢宥,邢宥衝她笑了笑:“不是你想來這家店吃的嗎?怎麼又要我決定了?”
“因為感覺你點的菜會比較好吃。”米櫟笑嘻嘻地說。
邢宥叫來服務員,隨意點了幾道菜,他的心思本就不在這裡,偽裝自己的情緒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他得做些什麼,才能轉移對米櫟的憤怒,於是端起茶壺將米櫟的茶杯裡續了水,半杯水被續成了一滿杯,邢宥放下了茶壺。
他假裝不經意地開口道:“最近學校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事啊。還是和以前一樣。”米櫟摩挲著杯口,心不在焉地說。
“宋毅瞳和小文最近怎麼樣?上次看到他們在樓下吵架?和好了嗎?”邢宥微笑著說。
米櫟忽然抬眼看了看邢宥,眼神有些慌張,她把臉偏到一邊,說:“好像已經分手了。小文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