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術曷烈就高聲喊:“有人突襲,有人突襲!迎戰!”
忽爾朔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耳垂處有強烈的痛感,抬手摸去,沾了一手的血。他渾身抖了一下,舉目望去,只見山路的盡頭出現了一隊人馬,藍色的旌旗在夜穹之下迎風飄揚,獵獵生風,領頭那人的銀色鎧甲閃爍著駭人的光澤,貼地的馬蹄發出沉重的隆隆巨響,以不可阻擋之勢奔湧而來,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
忽爾朔征戰二十年,從未有過如此毛骨悚然的感受,但他很快冷靜下來,躍身上馬。
“弩兵迎戰!”
伴隨著衝鋒陷陣的吶喊聲,赫連洲領著一千精兵像利箭般插進忽爾朔軍營的腹地,一時之間,槍劍交擊,慘叫聲四起,滿目血肉橫飛,暴雨般的箭矢無情地穿透甲衣。
銀鬃馬發出一聲響亮的嘶鳴,赫連洲收緊韁繩,看著朝他兩面夾擊而來的斡楚士兵,他眸色陡寒,一槍刺落馬上的忽爾朔。忽爾朔口噴鮮血,目眥欲裂,從騎皆落荒而逃。
“你……你就是懷陵王……”
赫連洲冷眼垂眸,絲毫沒有猶豫,一槍刺進忽爾朔的心臟,忽爾朔再沒了氣息。
赫連洲轉身殺進重圍。
斡楚的軍隊到底比祁國士兵更兇猛些,尤其是術曷烈的手下,訓練得當,不斷變化陣形,幾十人擺出千百雄師的架勢,將赫連洲一行人困於陣中,遠處的弩兵抓住時機,一支白羽箭穿風而來,正中赫連洲的臂膀。
“王爺!”隨從失聲叫喊。
赫連洲用手按住臂膀,額頭泛起一陣冷汗,但依舊面不改色,他單手摺斷箭桿,隨後指
向斡楚陣列的薄弱處,“東南方向,殺!”
赫連洲衝鋒在前,直到生擒術曷烈,斡楚士兵紛紛跪地投降,他才停馬暫歇,拿出裝著響箭的火焰筒,抬手朝空中射去。
響箭破霧穿雲,於半空綻開。
收到訊息的納雷和滿鶻將軍旋即翻身上馬,各領一支軍隊朝斡楚進發。
這一夜剛結束,也是剛開始。
術曷烈和幾名斡楚將領被麻繩綁住手腳,但赫連洲並未羞辱他們,而是給每個人都賜了一隻凳子,對他們說:“各位都是有血性的良將,待斡楚歸降後,若各位願意,本王願親自上書,為各位封爵授官。”
術曷烈微怔,但仍昂首,“自古一臣不事二主,多謝王爺美意,但我們甘願一死。”
赫連洲頷首,眼中欣賞之意更甚。
隨軍的軍醫趕了過來,為赫連洲拔箭削肉,赫連洲全程不出一聲,咬牙挺過。
幾位斡楚的將領看了,心中也不免敬服。
翌日巳時三刻,烈日當空,納雷和滿鶻將軍一前一後地趕到鹿山。
“王爺,我軍已包圍耶律騏的主力部隊。”
“耶律端命卑職將此物交給您,並附上一句話,王爺有天助之力,端願聽憑王爺差遣。”
赫連洲接過滿鶻將軍手中之物,是一枚刻了“端”字的和田玉佩,他將玉佩拿給術曷烈,術曷烈神色煞白,方知大勢已去。
赫連洲回到座中,納雷這才注意到他手臂上的傷,忙問:“王爺,這傷嚴重嗎?”
“你沒上過戰場?”
納雷無奈道:“卑職大驚小怪了,許是和王妃相處久了,心腸也跟著軟了。”
赫連洲眼皮微跳。
“您真有先見之明,這樣的場面,這樣的傷,確實不能讓王妃看見。”
赫連洲望向臂膀上的傷。
原本不算疼,可聽到那兩個字之後,傷口忽然疼了起來,鑽心的疼。
他走到山邊,遙望南方,馬車現在應該到渡馬洲境內了,再過兩天就該回到都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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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羨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