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簍落在了地上,草藥散了一地。
青衣的小姑娘聽到動靜,將視線投注過來,隔著一院的迷濛雨幕,一雙烏黑如點漆一般的眸子裡寶光流轉,衝散了一身寒氣:“呆子師兄,好好的,怎麼將這藥材給撒了?”出乎意料的嬌俏動人。
女子的形象倏忽散去,碎成了萬點流光。
離渚秦垂眸斂下複雜的目光,矮下身將那草藥一株一株地撿回藥簍。
一隻白嫩細膩的小手執起一株碧綠的藥草,隨意地把玩在手中:“八仙草?”
“……師妹認得?”
“隨便猜的。方才閒著無聊,便在離師兄你的書房裡隨便翻了幾本書,那上頭便恰好有這株草……”她眨眨眼睛:“治溼熱,諸經客熱,虛癆,筋骨疼痛,熱淋,赤白便濁,玉莖痛。退血分煩熱,止尿血……是這麼寫的吧?”
“是……師妹好記性。”
“師兄過獎了。我只是死記,可不懂是個什麼意思,不及師兄。”她百無聊賴地將那株八仙草遞到他面前,“離師兄今日個是怎麼了?這般心不在焉?莫不是被這場雨給淋傻了?”眸中含笑,調侃之意十分明顯。
他接過那藥草,隨意塞進藥簍中,面上已經恢復了平靜,“這麼大的雨,師妹怎麼會來此處?”
“自然是來道謝的。”小姑娘孩子氣地嘟起了嘴,“誰料到你竟不在,我本打算改日再來,結果卻趕上了這麼一場難得的大雨,足足被困了一個多時辰。”
離渚秦劍眉微蹙:“碧兒呢?”
“你別怪他,他倒是想要鞍前馬後伺候我,是我讓他該幹嘛幹嘛去的。”肖宋不在意地抿了抿嘴唇,“我是頭一次來離師兄的院子,好生稀奇,自然得好好看看。他若在我面前瞎晃,豈不是擾了我的興致。卻不想……這麼……”
這麼熟悉。
熟悉到有一瞬間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以為自己又回到了上輩子那短短的三年,在紫清派裡度過的那幾百個日日夜夜。
院中假山芭蕉……不就是蕭夏的院子佈局麼?
“如何?”
“沒什麼。”肖宋收回神思,斟酌了一下用詞,“很雅緻……很襯師兄的風格。是師兄自己安排的麼?”
“不是……”他只是格外喜歡這院子而已,當初只一眼便相中了,便一意孤行地搬到了這裡——即便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為的什麼才喜歡。“……你的衣衫溼了,當心著涼。我送你回去吧。”
肖宋低頭看了看被雨水潤成深碧色的衣襬,無所謂道:“不礙事,只是溼了衣襬罷了。倒是師兄,溼得可比我厲害多了。還是快進去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吧。”
“只是外衫溼了而已。”他神色溫和,“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
肖宋眉眼彎彎:“先不急,我還沒道謝呢。”
“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不必在意。”
肖宋相當誠摯地說道:“離師兄的舉手之勞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師兄可以不在意,我卻是不能的。”
離渚秦怔了怔,道:“你的謝意,我收下了。”
“口頭上說說太沒誠意了,改日我請師兄吃飯,如何?”
離渚秦愕然:“你會下廚?”
肖宋正色道:“師兄這是看不起我麼?”
“我並無此意……”
肖宋黑漆漆的眼珠咕嚕嚕地轉了轉,將離渚秦的窘態收在了眼中,才慢悠悠地說道:“我自然是不會的……”
離渚秦:“……”
“不過其他人會啊。伺候我起居的翠湖可是有一手好廚藝……師兄應當不會介意我借花獻佛吧?”
“……不會。”
“你的藥丸很好用,我吃了幾日,感覺好了很多,真的是十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