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香身軀一震,緊捏小手。
來者儀表堂堂,氣宇軒昂,頭戴羊脂玉竹葉髮簪,鬢若堆鴉,眉如墨畫,倒是一個美如冠玉般的男子。
憐木輕輕回禮,朱唇輕吐:“我們見過面嗎?”
“現在見過了。”他彬彬有禮地回答,眼睛炯炯有光,頓了一下才問道:“想要喝些什麼酒?”
“竹葉青。”憐木示意一旁的沐香,吩咐下去。
韓子喬展開他那漆黑的細直眉毛,又濃又黑連成一線,笑著說:“在下可是一直很期待這次見面,是您不折不扣的崇拜者。”
“是嗎?”憐木淺笑,心中明顯不信,狐疑升起:“你是同行?”
聽了這話的韓子喬突然朗笑出聲:“天啊,這當然不是”轉瞬間他又嚴肅回答,“不過在下卻知道‘行騙’的迷人之處。”
“那你是……”
“在下是刑部右侍郎,您還記得鄭安易,對吧?”韓子喬傾身悄悄回答:“您這次要是再犯案,那就不要怪在下親自將您抓起來了。”
憐木眼如秋水,只是喝茶不言語。
“偶然的機會,得知您居然花了大力氣去騙一個小小的鄭安易,心中好奇。”韓子喬的濃眉大眼閃著興奮:“覺得您是貴族當中的一個汙點,所以想親手抓了您……”
“這可真是不好意思,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憐木舉止雍容閒雅地放下銀筷,舉了杯。
“您要是想招供,這倒是可以讓我的生活清靜點兒。”韓子喬朗聲笑道,一口而盡:“但是這樣就少了許多樂趣。”
憐木梨頰微渦,笑道:“那我回頭好好想想。”
“在下敢肯定,您會有這個機會的。”他注視著酒杯中的竹葉青,彷彿那是他尋覓已久的戀人一般,之後又抬眉笑道:“我可是很有雄心壯志的。”
“你倒是找到滿足成就感的趣事兒了。”憐木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明亮。
“抓到您,我可就能因此出名了。”韓子喬又是一飲而盡杯中酒,“在下可不怕招惹上麻煩,自有對策。”
“那這次午膳又算什麼?”玉手芊芊,輕指桌面。“算是友好的警告麼?”
“當然不是,只是簡單的午膳而已。”
“在你抓到我之前,”憐木笑了,又道:“這就是最後的午餐麼?”
韓子喬俊朗的臉露出笑意,也不說話。憐木嘆氣,頗有些苦口婆心:“鄭安易是罪有應得這盛京裡也有數不清的騙子,那些大貪官舉不勝數,你就沒有更大的魚可以釣了?”
韓子喬收了嬉皮,正色道:“那些貪官汙吏早晚會做傻事,抓他們容易得很。”
“或許我們沒有本質的區別。”憐木也正襟危坐,嚴肅相勸:“我騙的可都是貪婪又惡劣的壞傢伙。並且每次只是放出誘餌,他們都是自願上鉤。”
“說的好聽。”韓子喬只是抿嘴含笑,不置可否:“嚴格說起來,您的行為還是違反了律法。”
“那是你的律法,不是我的”憐木發下酒杯,重新拿了銀筷,繼續用膳。
韓子喬認真注視著眼前的女子,瘦弱的身軀,卻目若朗星。許久才又說道:“在下一定能抓住你,我的案子除了死亡能阻止我繼續,就只剩下大獲全勝。”
聽了這話,憐木吃吃發笑,抬起水光亮眸問道:“那你告訴我,在你抓那些嫌疑人之前,都會約他們出來用膳麼?”
韓子喬斂眉看向其它地方,低沉著嗓音回答:“這倒沒有。”
“那為何我不同?”
“因為在下欣賞您。”他終於抬眼,似乎有疑似尷尬的東西浮上俊臉:“年方十歲,又是女子,卻能有如此籌謀。更主要的是,你還擁有很多貴族早已喪失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