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衝兒子冷笑了一聲,說道:“你也不用跟我裝了。修煉要的是心如止水,神形如一。像你這般心猿意馬,左顧右盼,怎有進益?縱是進了雲門宗,也難登堂入室。”
“完了,又要受罰了。”
李坤心裡哀嘆地想,一聲不敢言語,就像入定了一般。
出乎李坤意料的是,父親並沒有責罰他。
李青山無聲地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跟我回去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是。”
李坤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連忙站了起來,偷偷看了父親一眼,卻見父親面色肅然,雖然並無怒色,卻料想定然有什麼事情發生。為此,心裡七上八下,不敢多問。緊跟在父親身後,亦步亦趨地往李家莊而去。
天已全黑了,偌大的李家莊只數處燈火,彰顯出人丁並不興旺。
李坤忐忑不安地跟在父親身後,父親沒有帶他去書房,而是徑直向內室而去。
“難道母親病體有變?”
李坤心裡為之一緊,卻不敢問父親。
兩人剛跨進內室外面的第一道院門,便聽見裡面傳出壓抑著的咳嗽聲。
李坤深知母親的為人,最怕他們擔心,所以儘管身體十分不舒服,在他們面前也是儘量掩飾的,從來不在他們面前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就算他們不在身邊,也不會放肆地把自己的病態顯露出來。
聽到母親的咳嗽聲,李坤心裡一酸,頓時顧不得父親,連忙跑了進去。
“坤兒回來了?”
李氏歪在床榻上,笑吟吟地看著滿頭大汗的李坤,掙扎著要直起身來,一旁的侍女連忙伸手去攙扶。她卻將侍女的手推開,要自己起來。
李坤答應了一聲,忙快步跑上去,親自扶起母親,母親倒是沒有推辭,在他的攙扶下,勉強坐立了起來。侍女忙將一隻大圍枕塞到她的腰下部,以支撐著她,讓她不會那麼辛苦。
“母親,你感覺怎麼樣了?”
李坤忙關切地問道。
李氏年不過四旬,容貌秀美,清麗脫俗,雖在病中,依然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頭髮一絲不亂,只蒼白的臉色無法掩飾,彰顯著她的病情。
李氏抓著兒子的手,笑吟吟地說道:“挺好的,今天精神比前些天又好了些。”
李坤認真打量了一下母親,果見母親所言非虛,確實精神比往日略微好些,這是裝不出來的。
李坤終於鬆了口氣。
這時,李青山跨步而入,一改往日的威嚴儀態,青白的臉上露出少有的柔和,他看著病妻,關切地問道:“果真好些了?”
李氏用無限依戀的眼神看著李青山,笑吟吟地說道:“果真好些了,老爺不用擔心。”
李氏說著,又對李坤道:“坤兒,給你父親搬座。”
這事情原本是侍女做的,但今日母親卻要他做,李坤略微怔了一下,忙答應了,便去將外間的太師椅給搬了進來,一旁的侍女要上來幫忙,李氏卻說道:“蓮兒,你出去照看著爐火,別讓湯藥沸濺出來。”
侍女蓮兒答應了,知趣地快步退出。
李坤便知父母必定有要緊話要跟他說。為此,心裡越發不安起來,待父親落座後,又回到母親身邊,暗暗扶著她,並靜候著,等待父親發話。
李青山終於把視線從愛妻轉向兒子,原本柔和的眼神頓時變得冷厲起來。
李氏忙含笑道:“老爺,坤兒還小,難免貪玩些,但這些年在您的督教下,並不懈怠,修煉還是有所進境的。您就不要對他太過嚴苛了,我們就這麼一個兒子,等他去了雲門宗,我們就再難見面了,別讓我們的兒子以後想到我們的時候,只有你這一張冷冰冰、不近人情的面孔。”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