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的手正撫著多情的人。
她,曾是多情的人。
他,卻是無情的人。
他們的相識,可謂偶然,但,興許是緣分使然,在看到她手執花束,站在園中以疑惑的眼神看著他時,他無情的心在瞬間崩離。
沒有人能解釋這是為什麼,他在理智還未清醒之前,就已決定今生要她陪著他一起度過。
奇怪嗎?一個從沒有家,並且連自己都不知道還能活多久的人,竟然在瞧見她的一剎那,突然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歸屬感,想要求生的念頭猛然跳進腦海。
然後,便是相識——
不對,正確的該說是瞭解。因為,莫名地,他潛意識裡認為他與她,早在見面的一剎那,就已相識了很久很久,久到沒有了記憶。
她是多情的人,對於他的行為自然難以接受。但,卻未曾開口要求他結束他的殺手生涯。
他是無情的人,但有她相伴之後,他無端地湧起歸隱的念頭,並且徘徊在腦中,揮之不去。
然後,他的最後一宗任務上門。當她聽到之後,只是默默地繼續澆花,那背影,在他眼中卻是格外柔弱。
於是,他走了,走得無牽掛,因為,他知道,從此後,他再不是無情的人,再也不會沒有家。
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任務,完成得很順利,簡直比想象當中不知順利多少倍。以往日的直覺,他本該懷疑,但他沒有。
因為,她在等他。
她在等他,所以他完成任務後,興匆匆地往家趕。一路上還累死了幾匹馬。
她在等他,因此他買了花種回去,準備替她的園子增添些色彩。
她在等他,這個念頭在他回到家裡之前,一直是他腦中惟一的念頭。
接著,他到家了——
他以為,她會如往常一般在花園門口靜倚門扉,帶著淺淺的憂愁與熱切的眸光迎接著他的歸來。
他以為,從此她與他便是相依為命的兩人,生死不分開了。
他以為……
該死的他以為!
他當初怎麼會沒想到,那個任務,那個簡單得不用他費吹灰之力就能完成的任務,只是別人的一招調虎離山之計呢?!
當他趕到時,迎接他的並非是輕靈溫婉的她,而是蒼白如死灰的她!
心,劇烈地跳動,種種臆測盤旋在腦中擾亂著他的思緒!
作為一個殺手,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必須具備的冷靜,在那時他卻悉數忘得一乾二淨!
當他終於記起要找大夫時,她已經奄奄一息地躺在他的懷中,對著他展露生平最美的虛弱一笑後,便暈了過去!
並且,未曾醒過!
他曾經找過再世華佗、重生扁鵲……但凡在江湖上被人尊稱為神醫之流的人,他或求或迫地找來為她診治過,卻一直束手無策!而人稱“救鬼不救人”的都九公,也是無法將她救醒過來。
他也曾尋過派給他任務的人,但那人彷彿從這世間消失一般,再無人知道他的蹤跡。
他做得最多的是,守在她的床邊,千萬遍地請求上蒼將她還給他——
很可笑,一個將別人的性命視為草芥的人,竟也會相信真的有神靈的存在而日夜祈禱!
如此,一天,二天,三天……
他不曾放棄過對她的希望,她卻好像沒有聽到他的呼喚、他的哀求、他的思念,還有,他的愛一樣,沉沉地睡著,夢中,還帶著她一貫的多情而溫婉的笑。
她可曾知道,思念將他原本就無情的心,更加折磨得僅剩點點哀慼。
想必,她一定不知道吧?否則,她怎麼還能忍心他獨自忍受著這非人的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