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翔死死盯著用六條粗大腳肢快速向前移動的巨大蟲獸,兩隻因為緊張而充滿血絲的眼睛幾乎快要瞪出眼眶。他在觀察,在計算,在尋找蟲獸行進間的每一個弱點,每一處破綻。溫熱的汗水早已浸透了身上那件厚實的外套。強勁有力的右手也緊緊捏住身邊唯一可用的武器——鋼矛。至於那把鋒利的隨身小刀,在面對這種實力強悍的巨獸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
狂奔的蟲獸越來越近,不過十幾秒鐘的時間,它就已經衝到了距離圖書館大門不到五十米的距離。視力超卓的天翔甚至可以從其頭部那兩隻碩大的複眼反光上,清楚地看到自己被倒映在上面的影象。
天翔沒有動,他在等,等那個可以一擊必中的唯一機會。他很清楚,自己沒有第二種選擇。鋼矛只有一支,一旦擲出,自己將再也沒有機會重新拿回。等待失去了武器狩獵者的唯一命運就是死亡,成為獵物口中的鮮美大餐。因此,他必須把握住唯一一個非常渺茫,同時也是勝算非常大的機會。
蟲獸仍然在奔跑,已經被視作獵物的天翔心中究竟有何想法恐怕它根本就不得而知。捕獲更多的獵物,為自己的進化道路增加更多的砝碼。這是地球上所有生物都必須遵守的唯一法則。哪怕你不想死,不願死,可在一隻比自己強悍數倍甚至數十倍的高等物種面前,還是隻有乖乖的引頸就戮。只不過,讓興奮的蟲獸頗感疑惑的是:眼前這個明顯弱於自己的小東西,竟然會在自己發出強大的氣勢面前,仍然不為所動。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嗖!”隨著一個在磷火映照下發出青色光芒物體的飛起,一道劃破空氣帶起的聲響,也在蟲獸距離天翔不到十米之遙的地方發出。這是他拼盡全身所有力氣狠命擲出的鋼矛,也是目前唯一的機會。在他緊緊抓住自認為最佳時機的一剎那,猛然擲出帶有死亡威脅的希望所在。
“蹼!”一道硬物刺穿柔軟肉體的聲音從青芒消失的地方發出。天翔失望地看到:自己死命擲出的鋼矛,正穩穩地插在了蟲獸左邊複眼巨大的凸起中。那情景,就好像是一個表面光滑的蘋果上,被硬生生地插上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嗷——”狂奔中的蟲獸猛地發出一陣底沉的,卻又是極其可怕的悲鳴。一條青綠色的粘稠液體順著它那張被兩片堅硬甲鍔緊緊包裹起來的大嘴邊緣,好像一條山動著綠色熒光的粗絲線般慢慢垂落在地上,與那些從眼部受創處流淌出的同樣液體一起,在乾燥沙土的拼命吸收下,很快就凝結成了一團潮溼的泥塊。
天翔早已離開了剛才所在位置。現在的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逃,快逃,逃到這頭可怕蟲獸根本無法抵及的地方去。”剛才一擲,他已經與那唯一的一個獲勝機會擦肩而過。鋼矛不謂不鋒利,力量、速度拿捏的不可謂不好,至於準頭,那就更加沒得說。蟲獸雙眼之間那塊黑色堅甲上略微可以看清的一處細小白色創口,已經說明了鋼矛首先觸及的位置正是那裡。只不過,那裡實在太硬,油滑圓凸的表面也使得刺中的矛尖根本無法順利將其刺穿。最終只能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偏離了自己的運動方向,一頭插進了蟲獸的左眼。
什麼樣的蟲子最可怕?不是那些成群結隊的龐大蟲群,也不是那些見了屍體就不要命的食肉蟲。而是那種身體已經受傷,但是卻並不至於危及其生命的蟲子。這類蟲子的報復心理都很強,一旦受傷,不與敵人拼個你死我活絕不罷休。普通蟲子尚且如此,至於蟲獸,那就自然更不用說。
左眼已經完全被綠色液體包裹起來的受傷蟲獸,僅僅只在哀嚎數秒鐘後,便馬上掉頭,向著天翔奔逃的方向瘋狂地追趕過來。比之剛才,這隻受傷蟲獸身上所爆發出來的速度、力量都要強了近一倍。那支緊插在其左眼上的鋒利鋼矛,此時也好像一個豎在巨大眼框中的路標一樣,為憤怒的復仇者指明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