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習,正如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時說的:“這珍爺那裡肯讀書,只一味高樂不了,把寧國府竟翻了過來,也沒有人敢來管他。”
榮國府召太醫,連晴雯看大夫也要放下簾子來,而寧國府看症,秦可卿竟然只是面對面地看大夫,寧可折騰得一天三五次換衣裳。那張友士來時直入居室,見了秦氏,向賈蓉說道:“這就是尊夫人了?”哪裡有見寧府少奶奶的陣仗儀禮?
而可卿死後,賈珍因有事與鳳姐兒商量,也是不等通報直入內堂,唬得眾婆娘迴避不迭。可見寧國府一向禮儀廢弛,至於門當戶對,就更不在話下了。
一個能把自己妻妹、兒媳全都拖上床的浪蕩子,竟然懷有什麼“偉大的愛情”,密謀為太子復國而出力效勞,豈非痴人說夢?
寧國府裡,不僅有個秦可卿與賈珍、賈蓉父子大被同眠,如今竟又有個尤二、尤三兩代合歡,的確是穢亂一片,正如焦大之言,“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又怎能怪柳湘蓮認定府裡“除了石獅子乾淨,哪怕貓兒、狗兒都不乾淨”呢。
秦可卿的判詞中說“造釁開端實在寧”,誠不誤矣!
3.賈璉亦有真情愛
寧府二尤之“尤”,有兩解:一是寶玉對柳湘蓮說的:“真真一對尤物,他又姓尤。”喻其嬌豔風流;二是尤三姐託夢給二姐時說的:“你雖悔過自新,然已將人父子兄弟致於麀聚之亂,天怎容你安生。”喻其淫蕩無行。
麀,古書上指母鹿。“麀聚”,也有版本做“聚麀”,意思都一樣,就是一群公鹿和母鹿交歡。而這個“父子兄弟”,指的就是賈珍、賈蓉父子,和賈珍、賈璉兄弟了,此三人俱與尤氏姐妹有染,致使內帷混亂,喪德敗行。
然而魚目之中,亦有真珠,若純是濫情縱慾,也不值得這樣大書特書了。這孽海里有限的真情,便是賈璉與尤二姐了。
第六十四回《浪蕩子情遺九龍佩》中說:
卻說賈璉素日既聞尤氏姐妹之名,恨無緣得見。近因賈敬停靈在家,每日與二姐、三姐相認已熟,不禁有了垂涎之意。況知與賈珍賈蓉等素有聚麀之誚,因而乘機百般撩撥,眉目傳情。那三姐卻只是淡淡相對,只有二姐也十分有意。但只是眼目眾多,無從下手。賈璉又怕賈珍吃醋,不敢輕動,只好二人心領神會而已。此時出殯以後,賈珍家下人少,除尤老孃帶領二姐、三姐並幾個粗使的丫鬟老婆子在正室居住外,其餘婢妾,都隨在寺中。外面僕婦,不過晚間巡更,日間看守門戶。白日無事,亦不進裡面去。所以賈璉便欲趁此下手。遂託相伴賈珍為名,亦在寺中住宿,又時常藉著替賈珍料理家務,不時至寧府中來勾搭二姐。〖HT〗〖HK〗
這裡說賈璉原知賈珍賈蓉等素有“聚麀之誚”,是早知道尤二不潔;而後文說“二姐又是水性的人,在先已和姐夫不妥,又常怨恨當時錯許張華,致使後來終身失所,今見賈璉有情,況是姐夫將他聘嫁,有何不肯,也便點頭依允”。則明寫她與賈珍的姦情。後來她曾向賈璉懺悔說:“我雖標緻,卻無品行。看來到底是不標緻的好。”直言承認自己的過失。後文更是直書“無奈二姐倒是個多情人,以為賈璉是終身之主了,凡事倒還知疼著癢。若論起溫柔和順,凡事必商必議,不敢恃才自專,實較鳳姐兒高十倍;若論標緻,言談行事,也勝五分。雖然如今改過,但已經失了腳,有了一個‘淫’字,憑他有甚好處也不算了”。
——這是明明白白給尤二姐下了一個“淫”字的定義了。怎不讓人想起“秦可卿淫喪天香樓”?
然而尤二姐是實實在在想過要改邪從良的,她嫁了賈璉後雖然金屋藏嬌卻也儘量以禮自持。文中說:
那賈璉越看越愛,越瞧越喜,不知怎生奉承這二姐,乃命鮑二等人不許提三說二的,直以奶奶稱之,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