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轉念又意識到他們都是秘密的見面,到時候弄到醫院媒體人盡皆知說不定會破壞燕歸來所有的計劃——那樣,他也許真的會恨她。
可他躺在這裡,天知道會不會失血過度掛掉!
從來沒面對過這種場面的女孩,眼淚不爭氣地落下來,落在燕歸來閉目素淨的臉上,與她指縫的鮮血混到一起,紅的花的一片。
她告訴自己要冷靜,她一向是冷靜的,可懷中到底是最能讓她失了方寸的人,她如何都無法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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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叫個醫生過來。”最後還是顏可說,“你別擔心,他只是暈了而已,沒這麼脆弱的,我以一個打架老手的經驗告訴你……好啦,乖,別哭了。”
少年蹲下身,撫摸一把女孩的頭髮安慰她,再嘆了一口氣,與她一起把昏倒的男人搬進房間,又轉身往樓下奔去。
樓外是撲面而來的清涼晚風,顏可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忽然覺得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不但打了一直想打的人,還說出了心頭隱瞞許久的秘密,他不知道他做這些是對還是錯,更不知道以後的結果,但現在,他望著朗朗的夜空,直覺心中空空蕩蕩,通暢無比。
“也許師父這輩子做了很多錯事,但他說的一句話是對的,他說,男人,就要堂堂正正。”
所以,燕歸來,我等著真正與你一決勝負的一天。
少年在風中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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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臥室裡,安靜得只剩少女纖細的呼吸聲。
燕歸來頭上纏著層層的紗布,他早已經醒了,依舊緊抿著唇,以一種讓人不敢侵犯的姿勢側身靠在床頭,無言地注視著床邊椅子上環手而坐的少女。
少女瞪著他。
厚重的窗簾拉得不透一絲縫隙,復古的水晶吊燈兀自閃著昏沉的光,近乎窒息的空氣裡,昔日的師徒倆人如今卻似調換了位置一樣,身為徒弟的少女就這麼鼓著腮幫子,咄咄逼人地瞪著身為師長的男子。
事實上,在醫生匆忙趕來之前,燕歸來已經清醒,他不耐煩地趕走了他所謂的滿嘴鳥語讓他心煩的可憐的醫生,僅留下一些應急藥物清理包紮了自己和關小熙——儘管在顏可看來,這是老男人對他的另一種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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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意不躲的?”
關小熙不記得自己是第幾遍問他。
燕歸來挪開眼神,繼續不語。
“你為什麼要挨這一下?顏可還小,容易衝動,可你不小了,你就這麼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還有你到底給花阡陌寫過什麼信?為什麼顏可說的內容我並沒有看到,你到底隱瞞了什麼?還是我看到的那封只是花阡陌偽造的?”
“不。”
在聽到花阡陌三個字的時候,兩瓣緊閉的唇終於肯吐出一個字。
“那又是什麼?你那麼信任他,他又做了什麼?在你走後,他竟然見利忘義地踩著你的遺產去當明星!”
“他也是為了大局,至少國內現在的圈子重新穩定繁榮了,你沒發現麼?那種盛況,是我做不到的,至於他的手段,我也管不了……”
“哈?盛況?看來你確實還關注著國內的動向,我猜得沒錯,燕歸來,你從來都不是個合格的騙子,說吧,你拋下一切跑到法國到底為了什麼,不用再給我之前的答案,燕歸來,你再怎麼裝,你的眼睛騙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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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那雙幽深的、讓她迷醉而追隨了三年的漆黑眸子,少女眼中閃爍著光芒。
那光芒讓燕歸來不忍直視也不敢直視,他用力地別開頭,卻因牽動到後頸的傷口而痛得臉色一白,但他緊鎖著雙眉,依舊選擇了別開目光,哪怕傷口裂開,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