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淡漠,是自從來到孟家後開始養。成的,在孟越的世界裡,除了在乎的人和非結交不可的人,其餘一概不予深交。
程遇既不是地產大亨也不是總裁高管,很明顯,哪一種都不算。她不明白他是什麼惡趣味,三番兩次這樣逗著她玩兒,孟越唯一確定的是,她必須時刻和這個男人保持距離。
她捋了一把擋到額前的碎髮,微垂著頭說:“我累了,我要回房間休息。”
語畢轉身就要走,卻再次被攔住。程遇一步就跨到她面前,單手握住她的肩膀,再次把人轉了回來。
低下頭盯住她的眼睛,手掌多用了幾分力,他似笑非笑,“你躲我?”
孟越的視線落在那隻大掌上,沉默幾秒才開口道:“你想多了。”
“那就好,走吧。”
輕輕巧巧地就帶著她往自己的方向過來了,她那麼高的個子在他面前卻像個小孩兒,毫無轉圜之力。
屬於冬季的夜晚,路旁的灌木叢裡既沒有蟲鳴,也沒有蛙聲。路燈照不到的地方,一片黑影,路燈照亮的地方,一道黑影。
孟越抬眸,身側的男人身形高大,長款風衣越發襯得他魁梧挺拔。燈光斜斜地罩在他頭頂,一團刺眼,像鑲了頂閃耀的桂冠,顯得極不真實。
她眯著眼,看不清他的臉。垂下頭,那光線就變暗,全被他的身軀擋住,好像身邊立了一尊黑沉沉的雕像。
這人沉默時和說話時簡直判若兩人。
第一次見面,他穿著件軍綠色的夾克,袖子挽到小臂,裸。露在外的肌膚顏色偏深,繃著幾根青筋,看上去孔武有力。從公寓那條路到“鷺人歌”,前半截偏堵,後半截人群簇擁,他卻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把車開得飛快,全然不顧旁人的感受。
孟越從沒遇到過這樣的計程車司機。
懶懶地坐著,也不說話,傾身一推,車門撞上她手腕,他臉上卻不見愧色,全程幾乎沒拿正眼瞧過她。行為舉止毫無紳士風度,面對她的質問也一點都不在意,態度敷衍得令人髮指。
第二次見面,他穿著件黑色大衣,氣質更顯沉穩,乍一看去像電影鏡頭裡XX組織的老大,不幹好事的那種。
他嗤笑:“我叫程遇,啟程的程,相遇的遇。”後來流氓一樣攔住她,又在人群看過來時把她擁進懷裡,帶她吃燒烤和鹹豆花,最後若無其事地say goodbye。
沉默時是蟄伏的獸類,湊近看像輕佻的無賴。
明明擁有魁偉的身材,硬朗的長相,為什麼就不能安靜地做個長腿叔叔呢?
正出神,臉側忽然一亮,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剛好對上他的視線。
人煙稀少的馬路邊,程遇聲音低沉,“在想什麼?”
冷不防撞進他眼眸裡閃爍的星,孟越暗自吸氣,然後別過臉,只留給他一個側臉。
“沒什麼,”又說,“我要回去了。”
“困了?”
“嗯。”
“再堅持會兒。”
“你有事?”
“沒事。”
“……”
神經病!她心頭竄起一團火,什麼也不說就直接轉身要走。
“杜航宇說,”他卻突然開口說起莫名的話,“你的性格叫‘高冷’。”
孟越不清楚他又要幹什麼,但還是頓住了腳步。杜航宇這個名字她記得,是當時他代班的司機,他還說是她的粉絲,但那會兒她還沒看運營執照上的照片。
程遇也轉過身,以一種閒適的姿態看著她的背影,低低地說:“我倒覺得,應該叫……慫。”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回身,兩人面對面對峙,中間只隔了一道傾斜的影子。
“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