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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孟澤晴從小天不怕地不怕,他的一句恐嚇自然沒那麼容易嚇到她,當即就退開兩步衝他做了個鬼臉,“我就不——”然後上前走到父親的面前,嬌俏地笑著問:“爸爸,她就是我的妹妹嗎?她叫什麼名字?”一邊說一邊還上下打量著站在旁邊似乎有些拘謹的小姑娘。

“她的名字是孟越,‘越人歌’的越。”孟單銘如是說。

誰知小女孩兒突然搖頭,眉毛糾成一團,像個小大人似的點評道:“這個名字不好聽,我叫孟澤晴,她應該叫孟澤雨。爸爸,我取的名字好聽。”

孟單銘不予置評,只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儼然一個溫柔慈祥的父親。

彼時的孟越就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這副父慈女孝的畫面,心裡有隱隱的期待和莫名的惶恐。

那一年初次回到中國,對這個名義上的母國充滿陌生感,那些因初來乍到而引起的惴惴不安,全都被那個女孩子明媚的笑容撫慰。以至於後來當孟越失去這種撫慰被以兵刃相見的時候,她才知道命運涼薄,從不曾真正地善待她。

再回到現在,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孩兒已經長大,只是再也吝嗇於對她笑了。

孟澤晴落座後沒多久,孟單銘和孟澤宴也一前一後地從書房出來了。孟單銘坐上主位,環視了一圈後看向孟越。

“小越回來啦,最近工作怎麼樣?”

“半個月後要進組,今年應該要在劇組過年。”她淡然地說。

誰知卻被孟單銘直接否決,“那怎麼行!過年不在綏城還叫什麼‘過年’?”他的語氣難得帶了些怒意。他是有些傳統的人,往常過節過年不管有多忙,孟家子女都得放下手裡的工作趕回來團聚,哪怕只待個半天就走。

孟越下意識地看了眼斜對面的孟澤宴,他臉色陰鬱,看樣子剛才在書房和孟單銘談得不太愉快,以至於他老人家現在逮著誰就來氣。

她無奈,喚他,“爸爸……”

“爸,方研怎麼沒來?”身旁的人忽然出聲打斷她。

孟澤晴放下勺子,姿態優雅地拿帕子擦了擦手,全然不顧被自己打斷的孟越。

孟單銘瞥了她一眼,“方研我有事吩咐他去做了,怎麼,你找他?”他眯起眼,嗓音微沉,聽得出來心情還是不太舒暢。

“沒事,看他沒過來吃飯,我就隨口問問。”她說完又低下頭去,像什麼都沒說過一樣,嫻熟地處理起盤子裡的小羊排。

飯桌上靜了一瞬,只聽得到金屬與瓷器相互碰撞的細微聲響。

孟單銘看了看自己的三個子女,他們在一張桌上吃飯,他們有著相似的面貌,都留著他的血液,明明該是骨肉至親卻疏離得像是敵人。他何嘗看不出來,孟澤晴哪裡是隨口問了方研,只不過想打斷他和孟越的談話而已。他知道,她不願意她留在孟家,不光是她,一直沉默著的孟澤宴亦然。

他年輕時做錯了事,所以他現在想要彌補,他想修復好他的家。這很難,他也知道。但好在他還有時間,時間是抹平一切傷疤的良藥,無數的齟齬不合總會隨著時間被淡忘,他們也是。

於是他又說:“小越,今年還是儘量回家來,在外邊哪能好好過年。”

孟越低下頭,輕聲答:“我知道了,我儘量趕回來。”

他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樣子,忽然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最後只能無聲地嘆一口氣。

隨便吃了點,孟越就回了房間。她從在公寓帶過來的包裡拿出一罐mini貓糧,找李阿姨要了兩個小盤子,倒了些貓糧和牛奶,端到陽臺餵給來福。

冬季天黑得較晚,彼時已快入夜。孟越裹著件厚厚的大衣坐在陽臺的藤椅上,晚風輕輕地吹,她看著遠方夜色,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給來福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