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混合著傷者死者身上噴出的血液、漏出的腸子和掉下的斷肢,構成了一副讓人臉色發白的恐怖場景。走在後面一點,僥倖沒有被射中的馬甲步甲們滿臉的不敢置信——這世界上竟有這麼兇猛的武器,能在七十步外奪人性命。
騎馬立在二里外的滿清超品公揚古利看到前線的情景,身子一震。怎麼剛才自己試探明軍的時候明軍沒有火銃?自己被騙了?明軍為什麼要騙自己?難道明軍有必勝的信心,要騙自己的多投入一些部隊,以便多積戰功?明軍為什麼這麼自信?難道這火銃能夠連射?
揚古利想著想著,暗道不妙,臉上已經是一片慘白。
韃子最前面的八百多人被打趴下了,後面的幾百士兵有些惶恐地往前跑了幾步,走到那血流滿地的死人身邊,暗道這樣恐怖的射擊只能有一次吧?
然而他們猜錯了,城牆上的第二次齊射五秒後就開始了。
噼哩啪啦一片槍響,城牆上又冒出一片一片的白色煙霧,又是一千發子彈疾速襲來,前排準備先登的馬甲步甲就像碰到割草機的雜草一樣成片倒下。
子彈打在肚子上,肚子就是一片血糊。子彈打在胸脯,射進心口裡,那立即就要丟掉性命。子彈打在臉上,小半個頭就要被打掉,再無生氣。子彈打在手上腳上,骨頭也是立即被打折,甚至當場把手打斷。
又是八百多名韃子或死或傷,倒在了血泊中,城牆外一百米的這一帶彷彿變成了一片死亡禁區,進入者非死即傷。
半死的傷員倒在地上呻吟著,那令聞者心顫的呻吟聲狠狠地打擊著韃子計程車氣。後面的韃子已經不敢往前衝了,他們轉頭看向押陣的白擺牙喇,看看白擺牙喇是不是盯著自己,如果自己往後逃能不能揀下一條性命?
就在他們猶豫彷徨的幾秒內,城牆上又響起了一片槍聲,第三次齊射開始了。
這已經不是戰爭了,這是屠殺。
一片噼哩啪啦的槍響聲落下,距離城牆一百多米的地方又倒下了八百人。三百多中彈的清軍馬甲還好,兩層護甲讓他們保住了性命,傷口處只要取出子彈還能癒合,不算重傷。不過雖然沒有重傷,那子彈也穿過盔甲射進了肉裡,帶著這樣的傷口步行衝鋒顯然是不可能了。他們停止了前進的腳步,捂著傷口站在原地,或者乾脆就倒在了地上。
而四百多中彈的步甲就沒有這麼幸運了。被子彈貫穿的身體噴出鮮血,像是泉湧一樣往外流。力量隨著噴湧的血液一起飛速的消失,除了幾十個被打中手腳的沒被打死,其他三百多中彈的步甲很快就死在了坑道中間的道路上。
韃子們被打崩了。
這是怎麼樣的武器啊?居然能在七、八十步外奪人性命,而且射速這麼快,數量這麼多。這衝上去已經不是戰鬥了,這是送死。在這繞來繞去的道路上衝到城牆面前,恐怕衝到了那裡清軍已經死光了。
韃子們張皇大叫,往來路逃去。他們已經失去鬥志了,如今他們對城牆上步槍的恐懼遠遠大於他們對白甲兵的恐懼。白擺牙喇那是押陣射殺,而城牆上的火銃那是排隊槍斃,其可怕程度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韃子們此時就像是一片退潮的海水,轉過身去,張皇失措地往營寨的方向逃去。
白擺牙喇射出羽箭阻止逃兵潰退,卻毫無作用。
揚古利立在戰場不遠處看著戰場上潰下來計程車兵們,臉色慘白心如死灰,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這一戰輸慘了,折損這麼多勇士。在敵城下全軍潰敗,士兵們已經不敢再攻城。這恐怕是這十年來大清損失最大的一戰。損失這麼大,皇上不會輕饒自己,看來自己這個超品公的爵位是要被徹底剝奪了。
自己面對的是哪一支明軍?怎麼有這麼恐怖的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