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國公不再需要購買糧食救災了,災民們有津國公的救濟,也不需要砸鍋賣鐵買救命糧食了,士紳們囤積的糧食一下子變成了無用之物。且不說士紳們原來就有不少積糧,光是李植在山東拋售的二百多石外省糧食就坑慘了山東士紳,山東士紳的糧倉裡塞滿了米麵和稻穀。
於是,幾乎是在幾天的時間內,山東的糧價暴跌。從六兩一石的天價,跌到二兩一石的地板價。就這個價格,糧食還有價無市,如果大批次拋售根本賣不出去。
當初李植拋售糧食時候耍了點心機,允許囤糧計程車紳用房產抵押賒購。當時士紳們只覺得堅持一個月李植肯定會來高價收糧,房子抵押給糧商也問題不大。結果如今抵押時限一到,糧價卻低得嚇人,青州府起碼有七、八家囤糧士紳要被收房。這些士紳為了籌錢贖回抵押的房子拼命往市場上拋售大米,把本來就低的糧價壓得更低。
然而在這種時候拋售糧食,哪個會接盤?市場上只有拋盤沒有買盤,山東的糧價一天比一天低。
沈從道的宅子抵押期限前天就到期了,那些賣米給沈從道的南方糧商說了,今天再不還上賒購糧食的二千兩銀子,就要把沈家人從宅子裡趕出去。然而沈從道在自家糧店裡低價出售的大米,卻根本沒人買。山東的百姓去年沒有收成,手上都十分拮据。有津國公的粥棚保底,市民們都不願意把最後一點救急銀子拿去買米。
沈從道坐在椅子上,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罷了,搬到鄉下去住吧。這個宅子是保不住了。”
沈從道的正房拉著十歲的女兒擦了擦眼淚,抽了一下鼻子說道:“老爺,我嫁給你的時候是帶著二千兩彩禮過門的。難道也被你虧盡了?”
沈從道臉上一紅,拍桌子喝道:“我如何知道情況會變成這樣?如今你的彩禮都變成了沒人買的米麵,都在鄉下的糧倉裡。你要,去糧倉裡搬便是!”
正房聽到這話,往前一倒,又嚎啕大哭起來。
沈從道的二房端坐在椅子上,咬牙說道:“老爺,我們是從鄉下敲鑼打鼓搬到城裡來的,那時候多少農民看好老爺,帶著田地來投獻。如今我們灰溜溜搬回鄉下去,那些小農恐怕要瞧不起我們,說不得就要鬧事。”
沈從道嘆了口氣,蜷縮在椅子上說不出話來,一點沒有了往日的家長氣派。
自己囤糧阻撓津國公賑災,這事情說出去是要被千夫所指的。如今失了宅邸回到鄉下,灰溜溜的,會不會有憤怒的百姓來找事?
沈從道嘆了口氣。
二房說道:“老爺,我們憑什麼把宅子這麼輕鬆讓給那些賣糧商人?如果那些糧商要打官司,也要耗他幾個月,說不定那時候糧價又起來了。”
沈從道苦笑一聲,說道:“小琉球的紅薯連綿不絕運過來,糧價怕是起不來了。別說了,搬吧。《山東日報》說了,賣糧給我們的商人都是津國公的人。胳臂擰不過大腿,我們哪裡鬥得過津國公?到時候把我們抓去打板子就完了。”
沈從道的正房聽了這話眼睛一瞪,說道:“你說搬就搬?當初搬到城裡時候那樣大張旗鼓,如今這麼灰溜溜搬回去?我沒臉去鄉下住!要回鄉下,你自己去!”
沈從道愣了愣,問道:“你不去鄉下住,你去哪裡?”
正房轉了轉眼睛,卻也想不出一個去處,往地上一倒又哭了起來,大聲喊道:“我不活了!”
二房想著想著,也哭了起來,擦著眼淚說道:“老爺,你就不能去借幾千兩銀子?”
沈從道哭喪著臉說道:“這次青州府士紳不知道押了多少錢在囤糧裡,哪家都沒有多餘的銀錢了。這種時候,你讓我去哪裡借?”
“罷了,不要多說了,去鄉下去吧!若是有屑小藉機鬧事,我們忍一忍退一退就過去了!如今李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