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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截煙

根本拆不開,但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殘留的花紋。

花紋樣式非常眼熟,平頭大副的懷錶蓋就是這種風格。

緊接著他們看到了半蓋著綠藻的木地板、木櫃以及木箱,塌垮了一半的樓梯……甚至還有一扇灰濛濛的圓形舷窗,就在他們面前。

這應該是一艘廢棄已久的船,但這艘船停在哪裡,他們還沒弄清楚。

遊惑探頭掃了一眼,船艙中有兩根豎直石柱,捅穿了天花板和地板。

從這兩根石柱可以想象,當時這艘船也許碰上了大浪,挑高又掀翻,然後直直插在了尖利向上的石刀上。

石柱旁邊的地面上,堆滿了黃白的人骨,像一座垮塌的小山。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許多頭骨歪斜在其中,黑色的眼洞以各種角度靜靜對著兩人。

他們剛剛落地撐到的就是這些。

遊惑探頭去看這些的時候,右手撐了一下地。

鐵櫃底下不知什麼時候積了一窪水,他手掌剛好按在上面,冰冷刺骨。

寒意直衝頭頂的瞬間,他忽然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歪斜的船艙,尖利的石柱,包括那一地白森森的骨頭。

甚至就連這種令人窒悶的氣味,彷彿在哪兒聞過。

就好像曾經的某天某時,他在同樣的位置探出頭去,看到了同樣的景象。

水比現在更刺骨一點,船艙裡還有怪物飛濺的粘液,散發著腐壞混雜著鏽蝕的味道,跟現在如出一轍,甚至更濃郁一些……

濃郁得叫人張口就能吐出來。

他緊抿著嘴唇,手指關節抵著鼻尖,一口也不想呼吸。

然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說:“大考官,給根菸。”

……

“什麼?”遊惑倏然回神,下意識回頭。

秦究在他身後,伸手抹了一下舷窗玻璃,留下三根手指印。

他捻著指腹,愣了一下:“什麼什麼?”

“你剛剛說什麼?”遊惑問。

“我?”秦究說:“我沒說話。”

遊惑眉心皺了一下,又很快鬆開,恢復了一貫的面無表情。

“怎麼?這裡太沖,燻出了幻聽?”秦究失笑。

“嗯。”

遊惑收回目光,又重新探頭看向船艙。

他換了個姿勢,剛要把那句話撇到腦後,手指就碰到了某樣東西。

很短一截,落在鐵櫃底下的縫隙裡。

遊惑皺著眉把那東西挑出來,用火苗照了一下。

他仔細辨認了片刻,發現那居然是一支燒了半截的煙。

……

幾天前?還是十多天前?

在那個山腳下的考生休息處裡,那位名叫楚月的潑辣老闆說過,有些考場清理得並不乾淨,也許能在那裡找到多年前某個人遺留的痕跡……

·

不遠處,被嗆了滿嘴煙的怪物正在石柱後,龐然巨大,看不清全貌。

它很快會緩過來,向這裡發起攻擊。

遊惑知道自己應該集中注意力,看準時機反擊……

但不知怎麼的,他看著那半截早已變質的煙走神了好一會兒。

試著回想剛剛那句話,卻發現已經記不全了。

他既沒聽清所有內容,也沒聽清那個聲音,

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誰說的,但是在它消失的那一瞬間以及看到半截煙的這一刻,他居然有點……毫無來由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