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的太匆匆,太多的話都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後,或許是心有不甘的,或許是心有怨懟的,畢業後的她帶著一些莫名的堅持毅然決然地孤身去往了京都。
那個不再有展信佳的城市最開始無疑是陌生的,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適應,更花了很長的歲月去熟悉,適應展信佳的消失,熟悉沒有展信佳的後來。
然後一呆就呆了整整四年。
林城是個傷心地,每一個街角都布滿了她對展信佳那不可言說的心思,若是有的選,她當然是不會再往自己的傷口上撒鹽的。
比起林城,京都是個很大的城市,每個人都很忙,最開始的時候她還偶爾會回到林城來故地重遊,後來工作越來越忙,時間也變得越來越少,再加上父母忽然的過世,林城這個傷心地她便就再也沒有了理由回來…而今隔著夜色再去看,一幕幕都是她過往的青春年少。
王滿森,向玲,杜晨,徐蓮,還有展信佳…他們都是記憶裡最好的模樣,周頤緩緩地閉了閉眼。
有個念頭其實在她心頭已浮現了很久了,但她不願意去細想,仍堅持自己只是在夢中,因為或許只有在夢裡,她才能如此坦然的去想起一些她很久都不再敢想起的事。
「到了——」她的思緒被出租車司機的叫聲打斷了,車子停在了掛了一盞黃燈的弄堂門口,裡面的小巷路太窄了,出租車是進不去了。
周頤回了神,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幾塊錢遞給了師傅,然後下了車,站在弄堂小巷口有些出神。
從她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她便一直是住在這小巷裡的老樓裡,她的爸媽一個是警察一個是檢察官,都是公職人員,所以單位分房的時候把他們分在了這片的公檢機關家屬樓,因為是政府土地,跟商業不沾邊,所以這一片發展的不算太好,幾十年前是什麼模樣,而今也差不多還是那模樣,除了當年的新樓變成如今的老樓以外。
周頤的家在3棟1單元的3樓,後來她父母離世之後她不肯回到這個傷心地,還是她妻子做主將她父母的故宅賣掉,讓她不再與這個地方有聯絡。
那一別後再回頭,已過近五載月光。
周頤收了思緒,叫亮了樓梯間的感應燈,扶著扶手一階一階的走上去,上了3樓,然後在301的水箱裡摸出了家門的鑰匙,插入鎖裡,門鎖應聲而開。
屋裡一片漆黑。
有那麼一個瞬間,周頤希望這不只是一個夢,她希望這是真的,更希望自己開啟門後能看到自己的爸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相擁著看著那說不上名卻又老掉牙的電視連續劇,見她回來後高興地跟她打著招呼。
可門開了,屋裡沒有一個人在。
清清冷冷的,不再有記憶裡溫馨的氣氛。
她站在屋裡的玄關靜默了半晌,然後伸手按亮了鞋櫃上的燈,看著與記憶裡擺放一致的家終是輕嘆了一聲:或許著只是個夢…
換了鞋,進了屋,去洗手間洗漱了一番之後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的房間跟記憶裡相差無幾,一面牆的大書櫃佔據了屋裡絕大部分的空間,裡面裝著的全是各種心理、刑偵、犯罪、公檢之類的書籍。
當然了,下面的幾排書架裡也有她曾買回來的小說雜誌們。
目光向左,入目的就是那連著飄窗的大書桌,桌面上擺著的是高中的複習資料和被翻開的漫畫,屋子的正中心擺著的是一張一米五寬的床,挨著的是兩扇開的衣櫃。
——這就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周頤進了屋,然後坐在床尾有些呆怔,其實那年父母的故宅被賣掉之後她也有過後悔,無論如何那也是她的家,裡面留滿了她和父母一起生活過的痕跡,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