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色狼般的遐思很快讓褚桓覺得自己有點齷齪‐‐非常不巧,他就是這麼一個自以為是小人的君子。
彷彿是為了避嫌,褚桓下意識地動了動,吃力地用半個不協調的身體往外抽自己的胳膊。
南山死死地扣住他的手,他用了多大力氣,在麻木中的褚桓感覺不出,但他看見自己的手背上的青筋被勒得綿延起伏。
南山的臉色極少這麼難看,他近乎怒氣沖沖地瞪了褚桓一眼,冷冷地說:&ldo;亂動什麼,你想死嗎?&rdo;
小禿頭的父親一手拎著自家熊孩子,一邊擔心地湊過來:&ldo;什麼傷?怎麼樣?&rdo;
&ldo;風傷。&rdo;南山說著,從腰上解下了一個小瓶子,遞到褚桓嘴邊:&ldo;張嘴。&rdo;
褚桓就差點被嗆住,他以為是什麼草藥,結果入口的液體溫熱、腥臭、帶著特殊的鐵鏽味‐‐分明是一口血!
還不知是什麼東西的血。
&ldo;嚥下去。&rdo;南山掐住他的下巴,手上的力氣一點也不見客氣,幾乎是強行將那一口血灌進了褚桓的喉嚨裡。
他異常的粗暴裡壓抑著焦灼,灌血的時候近乎惶急,漂亮的眼睛裡像是冒了火,倉促間掉下來的長髮鋪了褚桓一身。
褚桓當場就有點恍惚,有那麼轉瞬的光景,他心想:別說是一口血,就算是南山掐著他的脖子,給他灌一口見血封喉的劇毒,只要對方用這種全心全意的眼神看著他……
那麼南山肯喂,他就肯咽。
嘖,這一世英名啊……
下一刻,南山一手摟住他的肩背,一手要去託他的膝窩。
褚桓看懂了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頓時從情聖的恍惚中清醒過來,他連忙伸手一撐地,巧妙地避開了南山打算直接抱起他的受力點:&ldo;哎……等等等等,那、那什麼,我我……&rdo;
南山打斷他:&ldo;不喜歡?那我可以揹你。&rdo;
褚桓堅定地拒絕了這個提議,他一邊唾棄著自己的虛榮心,一邊用盡最後的力氣搖搖晃晃地爬起來。
難過美人關,他反正認了,不過主語好歹得是&ldo;英雄&rdo;,要是換成&ldo;狗熊&rdo;,那還像話嗎?
褚桓這個英雄逞得頭重腳輕、搖搖欲墜,小芳看見,立刻眼力勁兒十足地趕過來,打算給褚桓充當柺杖,結果滿腔為人民服務的紅心被南山一眼釘在了原地。
南山默不作聲地將褚桓沒受傷的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後伸出一隻手,橫在褚桓身後,虛虛地護著,並不觸碰到他。
褚桓一聲沒吭,儘管他心裡的疑問已經排一部藍貓淘氣三千問了。
但是此時,他是全憑著胸口一口氣撐著,生怕一張嘴就把那口氣洩了,只好壓下疑問,走得心無旁騖。
很快,他麻木到沒有一絲感覺的左臂彷彿解了鎖,應該是毒性在消退。
可這並不是什麼好事,麻木稍退,傷口就附近頓時如萬蟻鑽心,細碎的疼癢交加,逐漸從傷口擴散到了整個身體,無處不在,尤其在他每一個關節間徘徊不去,讓人幾乎想打滾。
褚桓每走動一下,骨頭裡都如同被無數的小蟲細細地啃噬著。
紫黑色的血開始從他的傷口處往外湧,而褚桓已經無力顧及,流出來的血很快將他襯衫袖子給染透了,順著他的手滴滴答答地流了一路。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身上的冷汗越來越多,連披在身上的風衣外套都給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