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我不能袖手旁觀。工人們見攔不住,也不再阻止我,反而更加賣力地工作。每日的勞作讓我的雙手被尖礪的沙石磨破了皮,化膿淤血,疼痛折磨著我。但是所有人都在忍受著和我一樣的痛苦,所以我不能吭聲,不能喊疼。
只是我的咳嗽越來越重,晚上常常睡不著,夏夏來看我,抱著我著急,“公子,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要去找郎中來看看。”
“傻瓜,請郎中要去別的縣還要花重金,不要浪費了……”話還沒說完,我又重重地咳了幾聲,因為怕吵醒其它人,我只能努力地剋制住,但是胸口悶得幾乎透不過氣來。“夏夏,我不能倒下,如果我倒下了,和我一樣辛苦了這麼久的工人都會垮的。”
夏夏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我“嘶”了一聲,迅速地把手收了回來。手掌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近來我連握筆都變得困難。
“公子……”夏夏捂著嘴,哭著跑了出去。她知道勸不動我,可她又不忍心再看下去,想來也只有“眼不見為淨”了。
本來還想問問她跟湛鋒的情況,現在看來只能改天了。我悻悻地看了眼桌子上搖曳的燭火,從枕頭底下拿出姜小魚的信一封封地看了起來。他的回信我遲遲沒有提筆寫,反正今天也是睡不著了,我便抓著筆給他回信。剛把信摺好,喉嚨突然一陣難受,有什麼東西正從我捂著嘴巴的手縫間滴落。
棚外的地上出現了黑影,我迅速地擦乾淨手和嘴巴,把信裝進了信封裡面封好。我以為是王鵬來了,叫了一聲,王鵬沒出現,倒是有兩個人在棚外跪了下來。我藉著燭光仔細地一看,一下子站了起來。來的人,居然是蘇天博和應人傑!
“蘇天博!你終於知道回來了!?”我提起滿腔怒火,伸手抓起桌子上的一疊紙就狠狠地甩了過去,沒想到紙張剛好摔在他臉上,發出“啪”的一聲響後,紛紛地零落。
“蘇天博延誤歸期,險些釀成大錯,請大人責罰!”蘇天博的臉色蒼白得就像落在他身邊的紙,他哀痛地看了我一眼,低下頭去。
我心中雖然有愧,但還是硬著聲音說,“你還覺得委屈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等你的糧食,多少人在等著用錢,無冶有多少的事情?!王鵬幾乎都要累垮了,夏夏和湛鋒一個頂三個人用,你這個無冶縣丞還想不想幹了!!”我幾乎是用吼的,氣得抬起手就要打下去。
應人傑迅速地挪動了兩步,擋在蘇天博的面前,“大人,小的有話要說,這件事不能全怪縣丞大人,縣丞大人是有苦衷的!”
苦衷?我想起了姜小魚信中所說的內容,便靜下心來,坐到了一邊,“本縣記得,本縣無冶新令的第一條規定,官員不得擅離職守,違者杖弊。蘇天博,本縣雖然與你情同手足,但若你不能給本縣一個合理的解釋,本縣依然會秉公辦理!”我側過身低低地咳嗽了幾聲,一陣暈眩。可我面上還是竭力裝著正常,嚴肅地盯著蘇天博。
蘇天博看了應人傑一眼,應人傑點頭跪到了一邊,不再阻擋在他面前。他對著我拜了拜,緩緩地說,“大人,這些日子你受累了,我愧對你的囑託,不敢請求你的原諒。但是請允許我交代幾件事情,之後任憑你處置。”
我不說話,只是看著他。仔細打量才發現,他瘦了很多,看樣子,一點也不比在無冶日夜奔忙的王鵬好多少。本來總是神采飛揚的眼睛和溫潤如玉的臉色,像被厚厚的塵土掩蓋了一樣,說不出來的灰敗。
“父親答應在無冶創辦銀號,糧和錢我都帶來了。銀號不用掛蘇家的名號,只要說是官府出資經營的就行。我進城的時候感到無冶縣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無論是城區的樣子,百姓臉上的表情,還是被喻為虎狼的浪江。大人,我很為你驕傲。”說完,他極鄭重地行了個禮,匍匐在地面上,不再說話。
冬天已經很冷,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