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道理?雀舌抿抿唇,“爹爹不是這樣教我的。”
“等你離開這裡再說吧。”韓不及轉過身,“要想在這裡活下去,好好想想我的話,想清楚了再吃飯。”
雀舌畢竟年幼,見他要走,飢腸轆轆之下哪裡忍得,再顧不得許多,只想著要攔下他來。剛剛張嘴要喊,忽然眼前一黑,身子猛地向前栽倒,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黑暗的昏迷中,只有五個字清晰浮現:要離開這裡。
八年後
碧水寒潭天清水碧,一人獨坐。
“唉——”楚雀舌第十次長聲嘆息,心情更加鬱悶,索性向後一倒,仰面躺在草地上,喃喃地自言自語,“不管怎麼樣,我今天絕對不能回去——”
“那恐怕不行。”清冷的男聲從她頭頂響起。
楚雀舌明顯對來人太熟悉了,熟悉到連眼皮也不必抬就知道是誰,“我既沒對你說話,也沒徵求你的意見,關你什麼事?”
“師父命我帶你回去。”那男子眉目俊秀,神情卻極為冷漠,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半點關聯,此時他對少女說著話,語氣也甚是平淡從容,讓人有一種錯覺,似乎他並非站在這裡,在這裡的只是一抹淡淡的影子。
“她是你師父,又不是我師父!”楚雀舌越想越氣,“騰”地跳起來,“韓不及,就算她是你師父,她說什麼你就非得聽?你自己就沒有半點主意嗎?”
韓不及神色不改,甚至連眼睫也沒多移動半分,“跟我回去。”
他這樣冷淡的態度,讓楚雀舌怒意更盛,彷彿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有力無處使,“我不回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你那個晚娘師父,更不想看到你,我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鬼地方——”
“楚雀舌——”韓不及臉色微變,烏黑的眸子裡剎那間射出一種可怕的光,“你究竟在胡說些什麼?”
“生氣了?”楚雀舌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滿天怒氣頓時煙消雲散,對著韓不及冰冷的俊臉左看右看,笑眯眯地說,“你竟然也會生氣?”
韓不及別過臉,“我沒空陪你遊戲,跟我回去吧。”大概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在說這句話時聲音裡多出了某種難以形容的柔軟。
楚雀舌卻並不領情,隨手摘了一朵小野花,湊到鼻端左聞右嗅,要不就是看天看地看水,就是不看他。
韓不及好看的眉慢慢地皺緊,猶豫很久才勉強道:“再不回去,師父會發現的——”
“咦?”楚雀舌奇道,“不是老太婆讓你來找我嗎?”
韓不及索性轉過身,背對著她,“師父若知道了,你必定受罰,還是儘快隨我回去吧。”
楚雀舌不屑地哼了聲,“我怕她嗎?”
“你打不過她。”韓不及平靜地說。
“是——嗎?”楚雀舌賊兮兮地盯著韓不及的脊背,忽然一掌劈出,半途又變掌為指,直點韓不及背心大穴,口中叫道,“那就試試吧——”
韓不及卻連頭也不回,耳聽風聲襲來,身體憑空拔高丈餘,輕飄飄地落在一株老樹的枝頭,隨手摺下一截枯枝,身隨意動,那枯枝便直擊楚雀舌頂門——
這一擊之勢迅雷不及掩耳,楚雀舌頓時嚇得雙眼緊閉,雙手捂住耳朵,嘴裡口不擇言地大叫:“不要,韓哥哥,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
亂七八糟地叫了好半天,預期中的疼痛卻並未降臨,四周安靜得能聽到枝頭小鳥的啁啾,楚雀舌終於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卻見韓不及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站在自己面前,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楚雀舌不知是被他難得的微笑嚇到,還是仍舊驚魂未定,一時間竟有些呆呆的。
“你剛才說要跟我回去。”韓不及斂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