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轎伕,抬轎子過來。
昏昏沉沉間,祁肇回到侯府。
他的一身酒氣,自然換來了寧周候的一頓臭罵,大雪天罰他在院子裡跪著,即便侯夫人如何求情都不行。
祁肇跪在雪中,雙膝被雪水浸透,冰涼刺骨,他在想,是否當日惜玉跌進洛江的時候,也是這般冷,亦或更甚?
身旁的母親哭哭啼啼的,讓他好不心煩。
“我不娶妻,娘別說了。”
侯夫人一怔,隨後直接哭出聲來,罵著他的不孝,幾欲暈厥過去,好歹被婆子們扶進屋去。
寧周候得知後,氣沖沖拿著藤鞭出來,狠狠抽打著祁肇,直將他打得渾身傷痕……
再醒來的時候,祁肇是在自己的房間,稍稍一動,就會扯動身上的傷口。
他從床上下來,面色難看,整個人因為發熱而腳步虛浮,白色的中衣印出新鮮的血跡,再難看出一絲風流倜儻。
“咳咳。”祁肇走到牆下,在看到牆上的畫時,臉上有了笑意。
畫軸平展的掛著,上面繪著一個俏麗的美人,簡單的衣裳,烏黑的頭髮只挽了個髮辮,身後揹著一個竹筐,巧笑嫣然。
看著,竟是真人大小。
“惜玉。”祁肇喚著這個名字,手指伸過去描著畫中人的眉眼,神情柔和,“回來好不好?我很想你。”
下一瞬,他皺了眉,因為自己手指的傷口,抹花了畫中人的臉。
“我幫你擦擦。”他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為話中女子擦拭。
() 他像抱著真人那樣抱著畫,而畫中人手中含著笑看他,就像他是她最深愛的人。
寧周候進屋時,正好看到這一幕,氣得火冒三丈。大步上前來,一把從祁肇懷裡扯過畫來。
嗤的一聲,畫卷撕為兩半,美人的臉在寧周候手裡變了形,像是在哭泣。
“把她還給我!”祁肇雙目圓瞪,身形搖搖欲墜,雙膝一落跪去地上,“父親……”
見此,寧周候更加氣,指著地上的兒子:“混賬東西,你著魔了罷!”
說著,手裡三下兩下把畫撕了個粉碎,隨後一把紙屑朝著祁肇兜頭砸下。
祁肇徹底僵住,徒勞的看著滿地的紙屑。
伸手從地上一片片的撿起,他試圖重新拼湊起來,只是畫已經碎成千萬片,那還可能復原。
“咳咳……”他胸口很不好受,火燒一樣,身形不禁弓起,最終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
眼前一黑,祁肇栽倒下去,昏倒在一片狼藉中。
。
三灣鎮。
儘管是異國他鄉,可是該有的年節氛圍一點兒都不少。
一大早,惜玉就被邱娘子支出來,讓她去紀家店鋪裡,和紀景對什麼賬目。
武元正現在經營海上買賣,自然和紀家有些生意往來,年底了算算賬也是應該。她只負責過來對賬,銀錢還是紀武兩家交接。
進去紀家商鋪的時候,紀景已經在了,正和掌櫃商議貨船的事兒。
聽見腳步聲,他回過頭來,臉上明朗一笑:“阿惜,你來得正是時候,快來看。”
惜玉過去,站在櫃檯邊:“紀少主。”
隨即也看到了櫃檯上的兩包點心,外包的油紙上蓋著紅印,卻是權州最有名的那家點心鋪。曾經,孟元元也給她買過。
“我不太吃這些,你回去的時候帶上罷。”紀景道,低頭看著惜玉手裡的賬本,“就是這些?”
惜玉嗯了聲,雙手抬起,把賬本送去給對方:“你看看對一下。”
渤泥國沒有冬天,一年裡都是單薄的衣裳。惜玉也是,平時都是簡單的衣裳,這才一抬手,便露出了手腕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