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尋常婦人無異,然而,她的肌膚間隱隱透著常人無法聞到的屍氣,分明是早已死去多年,只是有yīn魂厲魄之類的邪物借屍還魂,才得已出現在這裡。
他看得出,衛縈塵自然也看得出,手一翻,右手已按住紫華流光劍,正yù拔出,卻被許遜悄悄阻住。許遜朝她使了個眼sè,又向周圍的幾個孩子看了看,顯是勸衛縈塵不要在孩子面前動手。
衛縈塵盯著盱夫人,微現紅光的眼睛裡透著強烈的殺意,看得許遜暗暗心驚。盱夫人靜靜地與她對視著,顯是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也不驚慌,只是嘆息一聲,看著那男孩,柔聲說道:“烈兒,我和這兩位客人有話要談,你先在外面玩吧。”
男孩清脆地應了一聲,跳出院門,與其他孩子玩耍去了,渾不知自己的母親差點便要在自己面前魂飛魄散。
“二位請隨我來!”盱夫人微微一福,帶頭向院內走去。衛縈塵面現不耐,卻被許遜握住她的手,拉著她一同進去。
三人穿過院子,進入塔內。塔的底層有一尊石佛,供的是藥師如來,手託藥壺,乃是以十二大願之妙藥以度眾生之意。盱夫人默默地在佛前上了一柱香,轉身看向許衛二人。許遜乃是三清弟子,衛縈塵更是天界玉女,自然都無需拜藥師如來,兩人只是靜立在那,看盱夫人有何話說。
“兩位來此,自是為了誅除妾身,”盱夫人對著二人緩緩下拜,“妾身自知逆行yīn陽,妄奪屍身,既然逆了人鬼次序,便難免遭到報應。只是,還望二位能多給妾身一些時間,讓妾身了卻此間之事,等到夜裡,妾身自當前往伏誅。”
許遜嘆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所行,有違天道,卻又為何還迷戀此間?神人鬼畜,各有其位,你既是鬼身,自當早些投入yīn間才是,卻反借屍還魂,逆了yīn陽之道。上元夫人命我二人前來將你除去,雖然你並無它惡,但上命如此,我們也不得不遵從。”
盱夫人沉默良久,忽地冷冷一笑:“原來是上元夫人……這就難怪了。”
衛縈塵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盱夫人也不解釋,只是看著許遜,再道:“我又何嘗願意迷戀人間?只是,yīn間並無我的名字,我連奈何橋都過不得,不留在陽間,又能去哪裡?我本也只想在荒山野嶺,獨自飄蕩,只是在六年前,有一婦人抱著方出生的嬰兒,恰好在我的面前經過,我既不知她是誰,也不知她從哪裡來,只知她因飢寒交迫,已近垂死,臨死前卻還掛念著那個孩子,脫下本就單薄的衣服緊裹著他,將他放在rǔ前吸著少得可憐的rǔ水。那嬰兒漸漸的吸不到rǔ水,不知道母親已經死去,只知哇哇大哭。我一時不忍,便附在那婦人身上,將那嬰兒帶出荒野,本只是想待他稍大些,便送給好人家收養,卻沒想到自己這一帶,就帶了六年,有心離他而去,也不忍心了。”
許遜默默聽著,不知該說些什麼。衛縈塵卻冷笑道:“你說了這麼多,分明就是怕死,想讓我們手下留情而已。”
盱夫人淡淡一笑,看著她道:“我本就未曾活過,又怎會怕死?只不過是心中有些牽掛,一時難以放下而已。”
許遜心中一動,忽地問道:“你適才說yīn間沒有你的名字,又說自己從不曾活過,這又是怎麼回事?”
“你不該問我的,”盱夫人嘆了口氣,伸手向衛縈塵指去:“你應該問她!”
衛縈塵呆了一呆,怒道:“我怎會知道你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你真的不知道麼?”盱夫人慢慢地伸出手,向衛縈塵的臉摸去,“難道你不曾覺得,自己像是失卻了什麼?總是有些事,明明覺得應該是知道的,卻又想不起來。總是有些痛,明明已經忘記,卻更加地揪心。你我的命運早已被人改變了,卻不是出於你我的選擇,這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