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有限,於是便想出了這種辦法,逼老百姓以刀幣交費交稅,實際上是以少量銅錢換取大量銅錢。
老百姓上交稅錢時,手上沒有刀幣,不得不到楚閥指定的錢莊又或地下錢莊換取,途中自不免經過一段盤剝和剋制,剋扣個百分之二三十都算少的,楚閥以此收集大量銅錢,實際上便等於是加了一道稅,還可以將收集來的銅錢融鑄成更多刀幣,換取更多銅錢。
表面上,老百姓以手中銅錢換來這種“當十錢”的刀幣,再當作稅銀上交,損失的只是一些手續費,但這種刀幣的鑄幣權在楚閥手中。楚閥用收回的大量銅錢,鑄造新的刀幣,明面上的價值自是翻了數倍。再以之在老百姓間購田購地,發放糧響,因楚閥勢大,老百姓在楚閥底下過活。不能不收,但這種刀幣一出南原,便全無用處。僅便是普通老百姓,除了交稅時被迫兌換,其它時候也不願收,於是一些老百姓,等於是被迫用田用地甚至是用子用女,換來幾枚根本用不出去的所謂錢幣。
這就像民國時期的金圓券一般,本質上不過是變著花樣盤剝百姓。楚閥並沒有名義上的徵稅權,但時局不穩,它要招兵,要發展,卻又不願像其它一些地方諸侯扒下臉皮。直接開徵,於是變著法子搞出這種名堂,其實他直接加稅,百姓還看得明白,現在他搞出這種東西,給地方鄉紳和權貴弄出不知多少可供其剝削利用、發橫財的手段,典型的立著牌坊當婊子,苦的不過是其治下的普通老百姓罷了。
當然,從某種角度來說,楚閥的作法也是可以理解。如今時局混亂,就算是這種世家大閥,也不知道最後結果如何,楚閥也不得不招兵買馬,就算最後無法稱霸,也要力求自保。
就像凝雲城,若不是靠著玻璃和海上貿易發了橫財,暗中又有三尸山下始皇地宮裡的寶藏做後盾,單是建造戰船,應付連雲寨和徐東之亂,隨著各項開支的暴漲,亦不得不大幅度增加稅收,靠著盤剝老百姓來支撐自己。
時局如此,對這種事,他自然也沒什麼辦法,能夠管好自己的凝雲城已經不錯了。
當天晚上,他便裹著破舊棉被,在船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天sè已亮,船伕正要撐竿起船,岸上忽的傳來一聲大哭,劉桑聽這聲音有些耳熟,扭頭看去,見到的卻是昨rì那顧老漢,顧老漢嚎啕大哭,狂奔而來,跳入江中,雖然想要跳河自盡,但他本是會水之人,一下子又淹不死,只是水溫太低,這般下去,他終會體溫盡失,凍死在江中,好在岸上眾人紛紛跳入水中,將他救起。
雖被救上了岸,他卻渾身**的,坐在地上只是大哭。
劉桑道:“船家,可否去問問,發生了什麼事?”
船伕亦是好奇,將船拴回岸上,前去詢問,過了一陣才回來,無奈道:“昨晚半夜,有一夥蒙著臉的賊子,闖到顧老漢家中,劫了他孫女就走,也不知是什麼人做的。”
劉桑沉默一陣,道:“這種事以前可有發生過?”
船伕小聲道:“客官有些不知,以前雖也聽過這種事,但大多都是發生在外地,大家也就只是聽聽罷了,但近來,本地卻也連著出了好幾起,失蹤的都是長得稍有姿sè的窮人家姑娘。”緊接著又嘆了口氣:“昨天顧小姑娘,實在是不該跑出來扶她爺爺,世道如此,世道如此。”
劉桑想起向天歌說過,曹安幫明裡做的是漕運,暗地裡做的卻盡是拐賣婦女的勾當,以前大約是因為和洲總體太平,他們也不敢太過囂張,現在天下大亂,他們無所顧忌,自也張狂起來。
這邊還在想著,顧小姑娘的失蹤是否跟曹安幫有關,另一邊江面上突然有人叫道:“死人,你們看,死人……”
眾人看去,只見一具屍體順流漂下,幾名漁夫將屍體撈了上岸,有人低聲道:“這不是昨天那小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