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兩聲槍響。
我回不去了,我的父親,我的丈夫,我的朋友,無論是誰,我都回不到他們身邊了。走過的那些城市,帝都、魔都、霸都、妖都、廢都,我的結局註定要在這些迷城中流浪。
我冷靜的看著那子彈出膛,穿透層層暴雨,擊穿目標。那槍花如破曉之光,我看到了黑暗像玻璃一樣被擊碎。
與此同時,雨中傳來了阿倫的呻吟,他的肩膀被子彈打穿,吃痛也半跪在了雨中。可我看也沒有看向他。
我站在那裡,眼睜睜的看著十字架後的那個人站立不住,將狙擊槍立在了地上,支撐住了自己的身體,鮮血順著冰冷的槍身流淌。而我的手裡還舉著狙擊槍,耳邊裡的雨點滴滴答答,像是唱著一曲哀歌。
過了好一會,我扔掉了手中的狙擊槍,緩緩走了過去,阿倫在一邊喊我:“若瑄!”我沒有理他,徑直向對面的面具人走去。
他的手鬆開,終於支撐不住,緩緩倒了下來。我一把接住了他,卻承受不了他的重量,慢慢跪了下來在雨中擁抱住了他。
鮮血從他的心口湧出,他什麼都沒有說,那雙沉穩冷靜的眼睛裡也沒有絲毫的怨恨,只是慈悲的看著我,似乎在說,選擇了做一隻砍掉雙腳的鷹,就註定會有這樣的一天。
一個不冷靜的殺手不配稱為殺手,他不會違背殺手的信條,我亦不會,我們是一等一的殺手,一模一樣的忠於規則,永不背棄。因為我們都明白,對於殺人如麻的人來說,愛神就是死神。
這是一場無法逃脫的對決,而被命運留下來的那個,將承受人世間無盡的痛苦。
我慌亂的捂著他心口不斷湧出鮮血的傷洞,不知所措,在這生命即將逝去的一刻,我竟然不知自己是否愛他,我也永遠都沒有機會知道,他是否愛過我。
他微微笑。
他死在我的手下,就好象是一隻撲火的飛蛾,終於能死在槍火的燦爛中。
那黑色的面具不經意間墜落在地上,所有的悲歡都已如彩蝶般飛散,歲月不再復返。
疾風驟雨中,我仰天撕心裂肺的吶喊了一聲,將那麼多年痴愛,那麼多的折磨,像一個瘋子一樣地喊出來。
“啊——”我仰天痛苦的長嘯,把那壓在心中的痛苦嘶啞的吶喊。
力氣像是一下子抽乾,我跪在了雨水裡,跪在他身邊,嗓子幾乎滴出血來。
真正的狙擊手,是沒有權力分享喜悅,也沒有資格悲傷。得手了就要離開。他已經死了,贏了的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帶著勝利離開。
雨還在下,於是我撿起了那塊懷錶緩緩站了起來,曾經,在那段平淡的生活中,這塊懷錶是我的噩夢,因為它裡面珍藏著管毅最愛的女人。
我的耳邊響起他曾經的話:“再長久的一生,也就只是她回首時,那短短的一瞬。”
當時他的濃濃愛意,如今令我雙手顫抖,直到他死了,我才有勇氣看一看他心之所愛,這個我內心深處無法碰觸的傷疤。
懷錶輕輕開啟,一張照片靜靜的在裡面躺著,照片上的女子有著年輕明媚的容顏,雨水滴滴答答落下,立刻模糊了她的笑容。
第157章 我與靜夫人
一瞬間,他珍惜護持的面具,已碎裂成泥。
我在雨中悽然的微笑,越笑越誇張,一張剛剛痛哭過的臉,淚痕未乾卻又放肆得狂笑了起來。
雨抽打的黑夜,寂寞的街道格外的安靜,笑聲漸漸窒息,我的手心緩緩合上了那隻懷錶,合上了那張珍藏的照片,合上了南若瑄回眸一笑的少女容顏。
那笑容,她專為管毅而綻放。因為我能看得出來,當時她的眼睛裡只有這個男人,就像是我曾經無數次那樣的對他笑一樣。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