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躍下高牆,只蠕動一下又復趴著不動。
展鵬飛沒有躍下去的原因,是由於他在突然之間對場中那些人的行徑,興起了厭惡之感。
他心裡想道:這些邪派的人,平日殺戮太多,如今他們自己不要命,又何必多管閒事?何況縱使我下場制止,他們也未必肯聽我的,我何必自尋麻煩呢?
展鵬飛抑住了心裡的衝動之後,耳中忽地聽見場中傳來一聲聲女子呻吟之聲,同時聽見曹夫人道:“妙君!你再支援一會兒,等我收拾了這些鼠輩,再替你療傷!”
展鵬飛聞言忖道:“敢情是火中蓮王妙君傷發呻吟,聽來她的傷勢必定相當嚴重!”
他心中突然感到一陣愧疚,心道:“王妙君若不是因情痴功散,以她的身手,想來今晚不至於傷得那麼重才對,說來說去,她的傷竟是因我而致成的。”
展鵬飛知道王妙君在斷腸府,算得上是個頂尖高手,功力並不比程雲松差。
而程雲松適才連五名二流角色的蒙面人,都應付得手忙腳亂,那麼與程雲松同樣因心裡情生,致功力散退的王妙君,此時的能耐必然也不好不到哪裡去。
偏偏火中蓮王妙君功力失散原因,是由於真心愛上展鵬飛之故。
所以展鵬飛一看到王妙君受傷,便有愧疚的感覺,大有“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之感。
心中既有如此遺憾,展鵬飛一時恨不得想搶入場中,將王妙君救了出來。
正當他三心兩意之際,那曹夫人又已經第三次發出了陽關絕唱。
這一次聲音宛如怨婦悲泣,尖細高揚,一陣陣刺入人們的心坎,使人有悲不自勝之感。
大家正陷入一陣哀憫迷離的悲境之中,曹夫人倏地將聲音一轉,變得激昂豪壯,使人不自覺的握緊拳頭,忍不住心中一陣陣殺人的衝動。
那些蒙面人雖然仍以高聲吶喊,來壓制曹夫人的陽關絕唱,可是仍有禁受不住的人,漸漸移動向前。
這些功力抵擋不住陽關絕唱的人,在曹夫人的聲音的道引之下,忽然大喝數聲,拼力往斷腸府的陣中衝了過去。
他們個個青筋暴跳,雙眼突出,一面奔一面狂叫,叫得聲嘶力竭。
當那些蒙面人奔到曹夫人之前不到五步之處,卻突然暴跌倒地,死狀之慘令人不忍卒睹。
其餘的蒙面人則全力運功苦撐。就在這時候,曹夫人驀地又將聲音一轉,變得極為輕快悅耳,彷彿小橋流水,沁人心脾。
聲音這麼一變,展鵬飛心中一陣舒暢之後,渾身都軟綿無力。
他心頭大震,正想加力攀住牆頭,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展鵬飛一使不上力,整個身體便摔到二丈多高的牆腳。
這一摔跌,摔得結結實實,展鵬飛根本毫無防護自己之力,只摔得他眼冒金星,全身疼痛。
他掙扎了好半天才坐了起來,第一個感覺是心燥口渴,幸好這時那悅耳的聲音,已經停了下來。
展鵬飛忙趁這空檔調息,漸漸的周身又恢復了力道,人也清醒過來。
他緩緩站了起來,暗道一聲“好險”,拍去衣服上的灰塵,然後又提氣縱上牆頭。
此刻場中又恢復了靜悄悄的場面,不同的是那些蒙面人和曹夫人等,都已盤膝坐在地上,像禪師入定了一般,一動也不動。
展鵬飛知道他們雙方均已鬥得疲憊萬分,換句話說,不論哪一方要想再發動攻擊的話,至少也得調息一個時辰以上的時間。
於是,展鵬飛毫不猶豫的自牆上一躍而下,徐步走到場中,停在斷腸府和蒙面人之間。
場中敵對雙方的人,雖然都將眼光投向他,但是卻沒有開口說話。
展鵬飛抿嘴一笑,道:“你們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