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就怕聽這句話,”她臉色發自的說。“你要瞧得超我,千萬別再上賭場。我的天!由我來教壞你!那我要難受死哩。”
他們回到家裡。苦難與著華的對比,大學生看了頭腦昏昏沉沉,伏脫冷那些可怕的話又在耳朵裡響起來了。
男爵夫人走進臥室,指著壁爐旁邊一張長靠椅說:“你坐一會兒,我要寫一封極難措辭的信。你替我出點兒主意吧。”
“乾脆不用寫。把鈔票裝入信封,寫上地址,派你老媽子送去就行了。”
“哦!你真是一個寶貝。這便叫做有教養!這是十足地道的鮑賽昂作風,”她笑著說。
“她多可愛!”越來越著迷的歐也納想。他瞧了瞧臥房,奢侈的排場活象一個有錢的交際花的屋子。
“你喜歡這屋子嗎?”她一邊打鈴一邊問。
“丹蘭士,把這封信當面交給特…瑪賽先生。他要不在家,原封帶回。”
丹蘭士臨走把大學生俏皮的瞅了一眼。晚飯開出了,拉斯蒂涅讓特…紐沁根太太挽著手臂帶到一間津致的飯廳,在表姊家瞻仰過的講究的飲食,在這兒又見識了一次。
“逢著義大利劇院演唱的日子,你就來吃飯,陪我上劇院。”
“這種甜蜜的生活要能長久下去,真是太美了;可憐我是一、個清寒的學生,還得掙一份家業咧。”
“你一定成功的,”她笑道。“你瞧,一切都有力、法;我就想不到自己會這樣快活。”
女人的天性喜歡用可能來證明不可能,用預感來取消事實。特。紐沁根太太和拉斯蒂涅走進義大利劇院包廂的時候,她心滿意足,容光煥發,使每個人看了都能造些小小的謠言,非但女人沒法防衛,而且會教人相信那些憑空捏造的放蕩生活確有其事。直耍你認識巴黎之後,才知道大家說的並不是事實,而事實是大家不說的。歐也納握著男爵夫人的手,兩人用握手的鬆緊
代替談話,交換他們聽了音樂以後的感覺。這是他們倆銷魂蕩魄的一晚。他們一同離開劇院,特…紐沁根太太把歐也納送到新橋,一路在車中掙扎,不肯把她在王宮市場那麼爇烈的親吻再給他一個。歐也納埋怨她前後矛盾,她回答說:
“剛才是感激那個意想不到的恩惠,現在卻是一種許願了。”
“而你就不肯許一個願,沒良心的!”
他惱了。於是她伸出手來,不耐煩的姿勢使情人愈加動心;而他捧了手親吻時不大樂意的神氣,她也看了很得意。她說:
“星期一跳舞會上見!”
歐也納踏著月光回去,開始一本正經的思索。他又喜又惱:喜的是這樁奇遇大概會給他釣上一個巴黎最漂亮最風流的女子,正好是他心目中的物件;惱的是他的發財計劃完全給推翻了。他前天迷迷糊糊想的主意,此刻才覺得自己真有這麼個念頭。一個人要失敗之後,方始發覺他慾望的強烈。歐也納越享受巴黎生活,越不肯自甘貧賤。他把袋裡一千法郎的鈔票捻來捻去,找出無數自欺欺人的理由想據為己有。終於他到了聖…日內維新街,走完樓梯,看見有燈光。高老頭虛掩著房門,點著蠟燭,使大學生不致忘記跟他談談他的女兒。歐也納毫無隱瞞的全說了。
高老頭妒忌到極點,說道:“暖,她們以為我完了,我可還有一千三百法郎利息呢!可憐的孩子,怎麼不到我這兒來!我可以賣掉存款,在本錢上拿一筆款子出來,餘下的錢改做終身年金。幹麼你不來告訴我她為難呢,我的鄰居?你怎麼能有那種心腸,拿她的區區一百法郎到賭檯上去冒險?這簡直撕破了我的心!唉,所謂女婿就是這種東西!嘿,要給我抓住了,我一定把他們勒死。天!她競哭了嗎?”
“就伏在我背心上哭的,”歐也納回答。
“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