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的空子沒有這麼好鑽。
如果仙界真的出了大事,天庭已經無暇分心管理天門,那還飛昇上去做什麼?主動捲入災禍嗎?勇氣可嘉,但要看實力配不配,別稀裡糊塗丟了命。
“局勢越亂,吾等就要越穩。”
嶽棠輕聲道,“不要輕易出頭,積蓄實力,以待時機。”
凡人造反就是這麼幹的。
嶽棠從來不相信“預言中人”名頭一打出去,立刻四方臣服,八面投奔的事。
就算嶽棠真的有經天緯地之才,顛覆輪迴之力,三界無人可擋——也照樣有人反對他,敵視他,不願站在他這邊。
這很正常。
因為每個人都會思、會想、會為自己的利益做選擇。
無論是說服長德公,還是說服青松派,嶽棠都在剖析利害,談遠慮說近憂,侃侃而談,其中沒有半句虛言,也不存在欺瞞矇騙,這才贏得眾人信服。
換句話說,如果天庭沒有這般嚴苛雲杉老仙沒有這麼囂張,還有更好的路可以選擇——青松派都不會上這條船。
這跟青松派眾人是好是壞沒有關係。
他們感激嶽棠的救命之恩,並不意味著要用闔宗上下的命與宗門傳承來冒險。
就像嶽棠教導阿虎那樣,別忘記本心,不要忘記自己是誰。
嶽棠是誰?
一個無名的山中散修罷了。
憑什麼要求旁人放下宗門,摒棄利益,捨生忘死地為他效命呢?
當然是憑面對共同的敵人時,唯有站在嶽棠身邊才能看到更大的成功希望嘍。
嶽棠看著遠處開闊的海面,忍不住腹誹,巫錦城那個魔可真會趕鴨子上架。
“我們需要多久能抵達南疆?”
“大約一月左右,雖然繞行很遠,但鄙派飛舟速度遠勝普通船隻。”
嶽棠聽完頷首,負手往船艙走去。
“現在最急的不是修士,也不是天庭,而是巡天官。”
朱丹掌門瞭然。
巡天官的實力,懂的都懂。
巡天官能夠作威作福,全部仰仗著他們背靠天庭,能拿三界秩序與天條說事。
現在出了這樣大的事,他們全部偃旗息鼓了。
一方面想要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一方面也會刻意躲開那些想要龍血龍鱗想飛昇想到眼睛通紅髮了瘋的修士。
“我們需要的訊息,可以從他們口中得知。”
嶽棠沒說自己其實想要抓一個巡天官,看看他們神魂裡的天庭職位符籙。
巡天官可以飛到天門附近接受指令,順帶稟告詳情,他們體內擁有的不是與地脈息息相關的敕封,而是一道“巡天令”。
嶽棠很想看看。
不過,這事還要從長計議。
至於抓山神與判官的事,等他抵達南疆之後就不用愁了。
嶽棠正在出神,忽聽朱丹掌門嘆息:
“實不相瞞,昨夜伏火宗與蓬萊派的人把我罵得夠嗆。”
朱丹掌門無奈地說,“據說伏火宗已經得到了半條龍屍。”
嶽棠心領神會地想到了兩個泥人蹦得老高,指著朱丹掌門鼻子破口大罵的情形。
外州修士紛湧而來,楚州三大宗門本該同氣連枝,守住龍屍,三家瓜分,結果青松派落跑了。
“這是我的過錯,若非雲杉老仙上門挑釁,也不至如此。”
“非也,不參與這事,倒是落得輕鬆。”
朱丹掌門一揮拂塵,淡定地說:“我已經把伏火宗主與蓬萊閣主的泥人塞進匣子裡了,每夜隨便他們吵,反正我聽不見。”
嶽棠:“……”
黑沉沉的天空,壓迫著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