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裡霎時安靜,只能聽到遠處有人喘粗氣的聲音,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不可能……佔天神算不是死了就沒效嗎?這麼多年了。”
說話的修士顯然不肯相信自己推測出的那個可能,極力尋找著別的理由。
比如鏡姑被折磨得瘋了,寧可相信這群來歷不明的傢伙,也不想繼續在這裡待下去。
再比如,鏡姑中了暗算,她被操縱了。
“你們對鏡姑做了什麼?”一個魂魄氣急敗壞地問。
“……”
巫儺們無言。
這群修士還真是傲慢,先是隨意地評判他們,現在又隨便扣罪名。
他們做了什麼?他們什麼也沒做,首領只是問了鏡姑一句話,是鏡姑自己突然開始折斷利刃的。
看著疼得渾身抽搐的鏡姑。桑多忍不住捂住了腦門。
很好,看情形沒辦法讓鏡姑自己解釋了。
不對,解釋個什麼啊?
桑多抬頭,對上巫錦城的視線,桑多隻能擠出了一個愁眉苦臉的表情。
巫錦城收回目光,知道桑多也沒聽說過這所謂的佔天神算。
不過沒關係,聽名字也能猜。大概是修仙者一門卜算禍福的功法,聯想到鏡姑之前言辭鑿鑿提到的情劫,巫錦城若有所思。
那邊修士魂魄的爭執還在繼續,佔天神算宛如一記重槌砸在他們的腦門上,有人忍不住也動了兩下,想要折斷利刃,可是劇痛很快就迫使他們停止了動作。
這些魂魄在溶洞裡待了無數年,時時刻刻想的都是如何減輕刑罰痛苦,怎樣把身上長出來的利刃融成少數的幾根減少傷口,保持清醒的意識……代價就是身上的利刃越來越粗。
現在突然要推翻一切,當然從真元到魂魄都在強烈抗拒。
劇痛代表著可能失去意識,變成這座溶洞裡無知無覺的“石筍”。
這正是他們無比恐懼,一直以來拼命逃離的結局。
——改變未必能帶來生機,危險遠遠勝過可能得到的好處。
巫錦城無聲地牽動嘴角,面露嘲諷。
他都不用想,只憑眼睛看,就知道第三獄底層的修士在想什麼。
也能看出他們千百年來就是這樣,一遍又一遍說服他們自己的,所謂保持現狀不變,永遠比冒險更穩妥。
第三獄上層的修士沒有骨氣,眼前的修士沒有心氣。
巫錦城莫名地有些煩躁。
偌大的第三獄,難道找不出一個可用之才?
這沒有道理,世上那麼多修士,總不能全是廢物吧,還是說他們不在這裡?
巫錦城忽然醒悟,不錯,他要找的人不會傻乎乎地待在這裡乾熬著。
他只需要問清楚,之前被髮入第三獄底層的魂魄都是什麼去向。
——這些修士肯定不配合,什麼都不會說,不過現在有了鏡姑。
這時鏡姑恰好也熬過了第一波劇痛的折磨,勉強爬了起來。
“你們去哪兒,我跟你們走。”
鏡姑用力地按住傷口,眼神卻在發亮。
桑多被她看得頭皮發麻。
“鏡姑?”那個老修士厲聲高喊,“你真的瘋了?你看清楚,這只是一群修為平平的小輩!難道你忘了,人間的天地靈氣已經斷絕,後面的修士都成不了氣候。”
鏡姑不理睬他。
修士們更加鼓譟,顯然陷入了兩難之境。
想要走吧,下不了決心。
放棄吧,可那是佔天神算。
終於有個尖銳的聲音給他們做了決定。
“別犯傻,即使是佔天神算,也只對佔天門修士有效!旁人可撈不著好處!”